我死命的捉緊小豬的手,扯住床單,他還是把我抱回房間,扔回他的大床上。
本來小豬的房間和我們隔壁,幾步路便可。他抱我回房時,卻總是要抱著我從二樓下到一樓,再繞廳子走一周,還穿過迴廊的傭人區,才繞回來,上樓,再回房……
抱著我環遊屋子一圈,他居然還可臉不紅氣不喘,我真的佩服。不過,他走起來實在是慢,慢得我沒有耐性,便常常打他,他便一路呵著我,有一天,他壞壞的笑:「你以前啊……」
我從前怎麼了?我瞪著大眼睛,手吊在他的頸,等他給我說從前,可是,他卻又不說了,只親了一下我,繼續在屋內巡遊。
我懷疑他有毛病,把抱著我繞圈當成做運動。習慣了,我也就由得他,通常,他抱我回到房間時,我已經神志不清,模模糊糊,準備做好夢。
他放我回床時,很溫柔,我也裝睡不醒,但是,他卻總是在我神志朦朧、意識不清、心思最綿軟的這個時候把我弄醒,還一遍一遍的哄我:「你好好睡吧……」
我暴怒,想把他重重壓上的身子推開:「喂,別阻礙我睡覺。」
「睡吧,睡吧,你只管享受好了,男人辛苦一點,沒關係……」
享受你個頭,享受。
我對這個問題甚惆悵,便吞吞吐吐的問曉玲。
「男人不是都喜歡熱情的女人嗎?」
曉玲:「好像不是吧,最近清純比較值錢。」
「我是說……嗯,床上。」
曉玲口裡的咖啡撲的往外噴,但好歹沒噴到我一身。她一副驚訝的表情:「鍾懷珠,你學壞了。」接著又恍然大悟:「已婚婦女啊,瞭解瞭解。」
我打她,自己絞著衣角:「我已經冷得像一塊冰了,老實說根本就是人們說的死魚,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好像還是,還是很喜歡欺負我。」
「這是好事啊。」
「可是,我希望他不喜歡我啊,這樣的話,我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才會跟我離婚?」
「你還想著離婚?」
「當然。」這世上就只有我這個人,是從結婚的那一刻開始,便夢想著要離婚的。
「我說你啊,既然都嫁了,你就不能將就的過下去嗎?真的過不下去了,才想離婚也不遲啊。」
「你不明白。和他在一起,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曉玲不會明白我心頭那莫名其妙,卻越來越嚴重的恐懼。我總覺得有一天,祝安好會回來找我,葉墨也會明白,我始終不是他的安好。他和小豬都會把我轟出他們的世界去。
我承認我太悲觀,我的潛意識永遠無法相信,葉墨是一個可以付託終生的人。與其等待有一天,自己身心俱失的時候,被掃地出門,還不如早點全身而退。
不過,這近乎是奢望。葉墨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喜歡摧殘我。
「也許,他想捂熱你這塊冰,感覺極有挑戰性。」這是曉玲的總結。然後她還補了一句:「像他這種男人,過盡千帆,每個女人都對他諂媚奉承、熱情求歡,你這麼冷的,他沒試過,所以嘛……」
曉玲意味深長,我便明白了個大概。今晚,我決定要兵行險著,置之死地而後生。
葉墨今晚在小豬的房間裡尋不到我,估計是因為,沒人給他抱著繞場一周的緣故。他進來的時候,看上去有點失落。
這是個好兆頭,我打算讓他更失落一點。
房間燃著芳香的香薰,關了燈,只有香薰燈飾的微光影影綽綽,我躺在床上等他。果然,葉墨進來,雙目怒張:「你,你,你又發什麼神經?」
哈哈哈,果然是這樣。
「墨墨,嗯,過來……」我伸出青蔥一樣的手指,長長的玉臂伸出,盡量擺出挑逗的表情來招惹他。
他更驚了,我見他偷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他向我走過來,撫了一下我的臉和額頭,好像要確定我有沒有發燒。
我把今天看了兩遍的黃色片子的那個極其風騷銀蕩的女配角的作為,在他的身上演練了一番。
光裸裸的上身,微曲向後的腰,扭動著的下肢和臀,從小腹處緩緩向下滑的絲質被單……只是不知道我咬唇,挑眉、拋媚眼的時候,是否也像肢體動作一樣自然。
他驚嚇了一陣,雙眼微瞇,我正得意。他卻開始急急的解自己的衣服。我驚了,瞪著他:「你幹什麼這麼……急?」
「老婆熱情如火,我又怎麼可以怠慢佳人。」
我開始拿床單捂胸,一手擋住他壯實的身軀,一邊別過臉,毫無章法的怪叫:「你,你不是只喜歡我冷嗎?喜歡清純的乖乖女嗎?」
他的眼亮了一下,一手撩開我的被單,順著我光滑的腰線向下捏:「只要是老婆的身子,你站著的、躺著的、坐著的、冷的、熱的,半冷不熱的,我都喜歡。」
我欲哭無淚,他咬我的耳垂,下面一挺再挺:「不過,今晚熱辣辣的老婆,我最喜歡……真真是……享受啊……」
慘無人道。鍾懷珠,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經此一役,我鬥志全無。明白,與葉墨這種不是人的人鬥,下場注定悲劇。便只能祈禱有一天,他會忽然發神經,發現我的身子不管冷的、熱的、不冷不熱的,都很惹他討厭。
曉玲覺得很冤枉,認為她沒出過這樣的主意。但因為,有引起我誤會的嫌疑,她便受了,便更加與我同仇敵愾,不給葉墨和一眾保鏢好面色看。
最歡快的是,曉玲生日的那一天,我被拖去她家裡睡了一晚,讓我暫時脫離魔掌。我便十分感激她。
葉墨第二天來接我,我嚷著要與曉玲再住多兩天,放放假。葉墨扯了我上車,卻對著阿廉說道:「曉玲,我們認識她這麼多年了。人不錯,不錯。」
阿廉苦惱的搖頭,又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