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懷珠酒店上班時,媽媽都差點開心壞了,在酒店大擺了宴席,鄧梓安是其中最重要的座上賓。
在我記憶缺失的這段時光,他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就如同親人一樣。
我解開心結,明白鄧梓安這種好男人近乎絕種,而葉墨這種壞男人也已壞到透頂,兩相比較,結局不言而預。
只是苦了小豬,每天在酒店巴巴的等我,我卻總是事先收到風聲,一個人躲了。
他一個小孩子,我自是不會怪責他把我當成媽媽的替身。但是,我既然不想再和葉墨有何牽扯,自然是不應該阻礙他尋找新媽媽的路。
我在暗處看著小豬仔一把一把的抹著眼淚鼻涕,心中不好受,卻還是忍住了,一段時間沒再理他。
那一天,葉墨在停車場攔住我,把我拖進車子裡,冷著臉問我:為什麼最近一直躲著他?
我是這樣回答他的:「我打算和梓安結婚了。」
他望著我幾刻失神,一掌就打在方向盤上:「我們有過協議的。你不能和鄧梓安結婚。」
我把一張支票扔了給他,便下了車子。
他衝上來捉住我的手,我差點就心軟,因為那時候他的眼神很酸楚,很絕望,就像要永遠的失去我似的。
事實上,我們從未開始過。
我一直都想問他:你與我糾纏,是否因為,我是一個很完美的替身?
但是,我沒有勇氣問,不敢想如果他說是,那我會不會失控的打他,因而得罪他。
他要找一個替身其實也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替身本身卻想做自己心愛男人心尖上唯一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我呢?小杜呢?」他的手顫抖著,帶著嘶吼:「你不要我們了?你又不要我們了?」
我被他話語中的「又」字刺得想哭,卻偏偏笑了:「葉先生,你說『又』?請問我何時選擇過你們父子了?我又何時曾經拋棄過你們?」
他鬆開了我的手,眼眶裡熾熱的火焰被一種痛楚的東西代替。我分析那應該是憤怒或是悔恨。
「珠珠……我們回去吧!小豬在等你……」他試圖再一次用兒子來打動我,從前這個策略很有效,但可惜,我從來就不是小豬的母親。
而且,我第一次敏感的聽出了,他喚我喚得如此真切真誠的「珠珠」,長久以來,他念的聲音都偏重,我卻是今天才發覺,他其實是刻意這樣念的。
他念的不是第一聲的「珠珠」,卻是第4聲的「祝祝」,祝安好的祝祝……
葉墨啊葉墨……
「我想問你,你既然那麼的愛小杜的媽媽,你為什麼卻要對她不住?卻要另娶她人,卻要眼看著她悲憤跳海?」
「你?」他激動的抓緊了我的手:「你,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了。我只是不知道,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這一張與祝安好如此相似的臉?」
「安好,別這樣。」
終於連假意叫我一聲珠珠都免了,我忍無可忍:「葉墨,我說過,我不是什麼祝安好,我也不要做她的替身。」
「你從來就不是誰的替身,你從來都是你自己。」他兩手扶住我的臉,把我固定著不動,我只能無助而憤怒的望著他。他眼眸子裡的幽暗比從前更深更盛:「別逼我,求你……」
「你也別逼我,我求你。」我用手拍打著他,卻無法掙脫他的掌握。剛開車趕到的梓安從車裡衝了出來,一掌便打在他的臉上,梓安把我護在身後,指著他吼:「葉墨,放開她。你已經害死了祝安好,還想害死她嗎?」
他被梓安推到一旁,呆呆的立在車道的中間:「放開她?你明明知道,我放不開她……」
那麼多天過去了,我卻仍舊無法揮去葉墨站在路中間對著我冷冷說出的話:
「即使只能在地獄裡見,我也不會再失去你!」
那種失去的悔恨和沉痛,能讓每一個女人都動容,只可惜,他那麼愛的女人,永遠的離開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真的尋她尋到了天堂地獄,卻在人間的某一隅尋到了我。
可惜,我不是她。我不敢奢望會取代那個人,而成為唯一佔據他的生命身心的女人,即使他也像曾經愛她那麼愛我,我就會幸福嗎?
他甚至把最愛的她送進了地獄。
整個春末夏初,空氣都份外潮濕,弄得人身心都疲憊陰暗。
今天,懷珠酒店迎來了自上次的「經濟風雲人物頒獎典禮」之後的首次大節目。
「夢想珠寶狂想秀」,不得不說,上次的經濟論壇會議還是把懷珠酒店的檔次推上了一個新台階。接下這一次珠寶展基本不費吹灰之力。當然,我知道鄧梓安在背後也做了一點事。
珠寶展的當晚,月色很好,我的心情也難得的不錯。穿著純黑的晚禮服在場中穿梭應酬,我不斷的聽到稱讚聲。
媽媽拖著我,一個個的介紹。她是認定我可以登大雅之堂了,鐵了心將我帶進更廣闊的圈子。
我今天的高跟鞋太高,走了幾圈,便覺得很不舒服。一個人坐在偏遠的一角,靜聽台上那不絕於語的驚歎聲。
真是熱鬧,台上一件件的展品都價值不扉。今天,上流社會的人來了很多,台上掛著珠寶的模特,也是城中的名媛明星,都是受上天眷顧的寵兒。
美麗的臉龐,高挑的身材,香衣美女,再配以一身昂貴的珠寶,個個都被從前更美艷10分。
我欣賞著,不禁有幾分失神。珠寶華服對女人的影響力自古以來都致命,我也不能例外。當全場最昂貴的那一款項鏈掛在當紅女星溫良玉的脖子上時,我的眼睛亮得不能再亮。
「單純的心」,是本次最昂貴最亮麗的展品。簡單流暢的設計,無處不在的鑲嵌著的閃鑽,一顆顆,伴著與之配套的一隻鑽戒,刺激著在場所有女人的神經。屏息後的喘氣聲,讓我聽出了女人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