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到了最頂點之時,耳際卻突然傳來嘎吱一聲開門的聲音。
所有人都不由的一震,接著便不約而同的往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
即使是黑夜,卻依舊遮擋不住他的絕世風華。
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著身,使得身軀越發的頎長如玉。一雙狹長的鳳眸之中並無半點情緒,但是那雕刻一般精緻如玉的臉龐上卻滿含著輕輕淺淺的笑意。妖冶魅惑至極,只是往那裡一站,四周便頓時鴉雀無聲。只聞人人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皇帝,果真是如同傳說之中的俊美如斯啊。
「丞相大人深更半夜來此,可是擔憂自己的大女兒麼?本來朕還要跟丞相去說一聲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朕一醒過來,竟然發現綠漾已經不在朕的身邊了。」
秦楚湛柔和一笑,緩緩朝著溫如海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擔憂之色。「綠漾是去了哪裡了?朕十分擔憂。」
溫如海臉上的情緒並沒有出現波動,只是驀然向秦楚湛行了個禮,道:「下官的大女兒今夜私自外出受傷,沒有好好的伺候好皇上,這份罪,還請皇上責罰。」
溫如海才說一完,周邊所有舉著火把的侍衛們都齊齊的跪了下去。
原本還算是平靜的氣氛再次變得緊繃起來。
這一來二去的幾句話,成功的便將罪過轉移到了**的身上。丞相都下跪了,他們這些小跟班又怎麼會有不跪之理?
秦楚湛走了過去,強而有力的雙臂舉起,雙手扶起溫如海,語氣之中已然充滿了焦慮和緊張。「綠漾受傷了麼?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現在在哪裡?朕要立即前去探看。」
他的焦急和擔憂,毫不遮掩的表現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對他深信不疑,看來丞相的女兒之中,還是這大小姐最為得寵了。看來進宮為妃,已經是時間問題了。
溫如海的眼眸卻驀然更加陰狠起來,所幸他至始至終都是沉沉的低著頭的,要不然的話,他抬起頭來叫人看了他的那雙眼睛去,那人一定會嚇得立即便彈跳起來。
久久的,只能聽到溫如海略顯沉重的呼吸聲。終於,他抬起頭來,臉上又再次恢復了一貫的溫文如玉,儒雅高潔。
「下官的女兒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驚擾了皇上歇息,實屬罪過。天色已晚,為了不煩憂了陛下龍體,皇上還是盡早的歇息吧。下官惶恐至極。」
語氣上仍然平平淡淡,但是背地裡,他的雙拳卻狠狠的握在一起。指甲都已經深深的陷入了肉裡。
秦楚湛依舊笑得好似沒心沒肺,將手重重的拍打著溫如海的肩膀,貼近他的耳畔輕聲說道:「朕對於您的大女兒非常的滿意,等著這次進宮,朕打算也叫綠漾入主深宮,同她妹妹一起伺候朕,不知道丞相大人的意思是……」
溫如海一聽,趕緊向秦楚湛深深的行了一禮。
「這是綠漾天大的福分。綠漾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她永遠都只會是皇上您的人。」這句話別有一番深意。
秦楚湛無謂的聳聳肩膀,笑得張狂,笑得妖冶。他重複著溫如海的話。「綠漾只會是朕一個人的。」
但是這個小女人的心裡究竟裝著誰,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最為清楚了。
「那麼下官就先告退了,驚擾了皇上休息。還屬下官的罪過。皇上好好休息吧。」
溫如海躬身又行了一禮,向他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都齊齊的跪倒在地。大呼著「皇上萬歲萬萬歲——」
喊聲直衝九霄。
秦楚湛的唇角勾勒起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然後轉過身去,仰頭看著那高掛在天際的一輪圓月。輕聲低喃道:「今夜還真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的推開雕花木門走了進去。
進門的一剎那,秦楚湛只覺得自己的腦際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撕心裂肺的劇痛還沒有經受太多,他便已然頹然倒地。
明黃色的龍袍之上,已然一片血紅。周圍的環境還真是安靜。耳際那滴滴答答流血的聲音,像是來自於地獄的淒慘悲鳴。
秦楚湛的眼眸微微抬起了稍許,視線一片血紅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窈窕翠綠的身影,只是他再也支撐不住,只能重新無力的沉沉跌了下去。
「喂,妖孽湛,你有沒有事兒啊?喂,妖孽湛……」
朦朧之中,好像有個聲音一直都在呼喚著他。秦楚湛摀住胸口的手猛地揚起,此刻不知道從哪裡來得力氣使勁兒的一把握住,然後貼在最靠近心臟的胸口,嘶啞的低喃著:「憐若,你可知道。我已經沒有了心,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暮辰了……憐若……」
被握在大手中的小手不可忽略的猛然一縮,然後使勁兒的便掙脫了開去。
「谷主,您還是上床上躺著吧。今晚您也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碧緋一身火紅色的紗裙,嬌俏的小臉艷如桃李。只是在看到自家谷主跌坐在地上面容慘白時,她那雙大眼睛中立即便盛滿了傷痛。
溫綠漾藉著碧緋的手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胸口上中了溫如海的暗器,所以身上穿的衣衫很是單薄。
碧緋見谷主依舊沉默著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跌倒在地上的妖孽湛,便撇撇嘴,拉住自家谷主的手便走。「真是的,虧咱們還救了他的命,他竟然是這樣報答咱們的。真是料想不到,他怎麼可能會是當今天子。太不可思議了。」
溫綠漾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唇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溫綠漾啊溫綠漾,你剛才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他夢中叫喚著的是哪個女子,根本就與你無關的不是嗎?
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為什麼心裡竟然是那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