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處理妥當後,戎子風有事先行離開了,凌雲那一日睡的很早,睡覺前的天空還毫無徵兆,只等她清晨醒來,推開門後,居然驚喜的發現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她自幼生活在南方,再加上這幾年臭氧層被破壞的嚴重,導致氣溫驟升,所以算來,已經有三四年,沒有看到這樣洋洋灑灑的大雪了。
這一場漫天飛舞的大雪,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爸爸帶她去哈爾濱旅遊看冰城美景時候,鹽巴般大把大把從天空灑落的雪粒子。
那情景,恍若就在昨日。
「云云,你慢點走,路上都是雪,小心滑倒!」小時候的她,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玩心也重,從江南來到北國,感受著冰城的寒冬氣息,走在鋪滿了雪花的街上,她興奮的像只小雀兒一般。
「哈哈,凌雲,過來爸爸這裡,你的小靴子都沒雪了,冷吧,爸爸抱你!」積雪很深,凌雲一腳踩下一個大窟窿,調皮的白雪,就順著她的牛皮靴子,灌了她一腳。
一朵晶瑩的雪花落在了她的左邊臉頰上,因著她臉上的溫度,化作了一滴透明的雪水,從她臉頰上緩緩滑落。
凌雲抬了手,將那一滴雪水輕輕的揩去,指尖,落了一滴溫熱的液體,不是從天而降,而是從她的眼眶低落。
她想家了,想念爸爸媽媽了。
「主子,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站在門口!」遠處廊子上,傳來一個女子溫柔體貼的身影,是新調派來伺候凌雲的兩個宮女中的其中一個——雪燕。
凌雲抬手,不動聲色的揩拭了眼角的淚水,一如既往的,含笑看向雪燕,對著廊子盡頭端著一個盤子款款走來的她言語道:「確實,是有點冷,再看一會兒就進去!」
雪燕端著盤子漸漸的靠近,她屬於那種很有氣質的女人,年紀比凌雲到三歲。
總愛畫一個清淡的妝,身上終日透著一股好聞的花香味,凌雲有一次問她,才知道她有許多個香囊,香氣,都是從那香囊裡偷出來的。
今天她穿著一件湖藍色的棉坎肩,兩邊肩頭刺繡這連襟的碎梅花,那梅花在她跨步的時候,隨著身子的起落一顫一顫,很是好看。
「主子,進去吧,若要賞雪,把這衣裳穿上!免得受涼了。」雪燕將面前的托盤遞到了凌雲跟前,凌雲才看清楚,這托盤上頭,赫然是一套暖黃色的冬裝。
「誰送來嗎?」她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套衣服,而且看這衣服,簇新的似乎從未打開過。
雪燕行禮淺笑,回道:「是羽王爺差人送來的,羽王爺有心,每年入冬,都會給各宮娘娘送一套冬裝,這一套,是送給主子您的。」
聽聞是戎子羽送的,凌雲本還覺得彆扭,待得知他每宮都會送,她才安心的接過,對雪燕道:「雪燕,你去給我備早膳吧,我把這一身換上,吃完早膳,想到雪地裡走走。」
「是,主子!」雪燕領命下去,凌雲隨後關上了門是,上了閂。
走到屏風後,把托盤放到屏風後設的矮桌子上,然後一件件的換下身上的衣服。
房子裡雖然鋪設了地龍,但是當脫的只剩下一個嫩黃的兜兒的時候,還是免不了一陣寒冷。
她忙彎身抓了托盤上的暖黃色冬裝,就要往身上穿,忽然,一隻精美嵌金邊刻紫瑞祥雲的銀玉彎月簪從衣服裡落了下來,幸好外頭抱著一層金皮子,那玉簪才倖免於難,沒有被摔斷。
凌雲撿起了那玉簪,並沒有放到心裡去,以為是和這些衣服一樣只是一併配套送來的,畢竟暖黃色和金色確實很搭,不過很快,她就在衣服隔層裡,發現了一張紙條。
取了出來,上頭用大氣又乾淨的楷體字寫著一行小字,凌雲展開紙條,念了出來:「美玉配良金,不如嬌妾配佳郎!」
凌雲復看向那簪子,聯想到那日朝筵殿上,戎子羽看著自己的眼神,忽的明白了這紙條,是戎子羽接著金皮包裹的簪子,調戲自己呢。
沒想到他這個人如此不要臉,主意都打到了自己的弟妹身上。
凌雲看著那簪子,忽然心生厭惡,一把執起,隨便一丟,忽然那又想到了什麼,撿了回來,和那張紙條,放在了一處,也不去穿那暖黃的冬衣了。
從衣櫃子裡找了一件乳白參雜粉紅色的緞裙,又尋了一件黑鑲金邊參乳白色線條錦袍罩上,繫了一條彩色的珠鏈,沉穩而不失女子的飄然韻味。
換好衣裳,雪燕正好過來敲門,凌雲將紙條和簪子收攏在袖子的暗袋裡,去給雪燕開了門,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皮蛋瘦肉粥,想起撲鼻而來。
邊上還放著四碟小菜,一盤剪成一樣長短的油條段子,一副光潔的象牙銀筷子,一跟燒製了團花的小勺子。
「主子,趁熱用吧!」雪燕把這些斷到桌上後,笑著對凌雲道。
凌雲入座,吃著這豐盛的早膳,抬起頭問雪燕:「羽王爺親自送來的,還是差人送來的?」
「親自送來的,咦,主子,你怎麼沒穿那一套?」雪燕有些小小的驚訝。
「新衣服,不放在屋子裡香薰一下,有股子味兒,改寫日子再穿。」凌雲隨口說了個理由,復又喝粥,邊和邊接著問雪燕:「羽王爺現下還在宮裡嗎?這一套衣服,白白受了總過意不去,我想當面給他道個謝兒!」
雪燕不疑有他,搖了搖頭回道:「不太清楚,方才聽聞說是要去李貴妃那,不知道這會兒從那離開沒!」
「哦!」漫不經心的應了一下,繼續顧自己吃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