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經過幾個拐角,也記不得到底經過幾個暗門。當雲依依停在一個不起眼的房門前,幾個人才到了所要到達的目的地。
夏日炙熱的陽光,融金沾粉,就好像時尚美女的指尖豆蔻一樣。淺淺的,帶著數不盡的嫵媚。
雲依依退到了雲錚的身後,不敢動手敲門。她不想招惹洛郴,就像不敢招惹雲錚一樣。洛郴的好多手段他看得膽戰心驚,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會跟在雲錚的身後聽從雲錚所指令的洛郴了,他嗜殺決絕,稍微不順那些得罪過他的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雲錚示意霧月敲了敲門,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雲錚捕捉到一絲痕跡,他把掌放在把手上。只聽見一聲金屬的繃斷的聲響,原本被反鎖的門就被輕易地轉開了。
洛郴聽到動靜,快速動從床上翻身下來。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把下半身圍住之後,拿起放在櫃子裡的手槍,靠到門邊。
雲錚無所顧忌地把房間的門打開,前腳才剛剛邁了進去,冰冷的槍口就抵住了他的太陽穴。他輕輕一笑,目光森冷地看了過去:“洛郴,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洛郴沒料到會是雲錚,他的眼中閃出一抹狂喜:“君上!”
雲錚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走進屋內。
空氣中充滿著麝香味,洛郴意識到某件事情的時候,身體自發地想要擋在雲錚的身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雲錚已經把一切都收入眼底了。
簡陋的床|上,躺著一個身形均稱的人,具體說來,應該說是一個男人。他的周身泛起了薄薄的紅暈,那是情到深處所致。再看到彼此的長相之後,雲錚這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些人會叫自己的無涯了。床上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無涯,他們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相貌,竟然連給人的感覺都幾近相同。
“洛郴。”雲錚喃喃著,轉過頭來露出了一個冷酷的笑容,“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你是不是就以為能夠繼續瞞住我?”
洛郴握著拳,憤恨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無涯:“馬上給我滾出去!”洛郴的語氣帶著滿滿的厭惡還有煩躁。
無涯坐起身來,微微地顫抖著。胸口處突然絞痛了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洛郴要用這樣怨毒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站起身來,雙腿間,隱秘的私密部位流出粘稠的液體。
他垂下眼簾,常常的睫毛在顫動著。
在看到雲錚的時候,他終於發覺,在洛郴的心中,自己一點分量都沒有。可是他真的很想親口告訴他,即使他對自己再好,也不應該忘記他同樣作為男人的尊嚴並非廉價到可以讓人隨意地踐踏。如果不是因為愛他,怎麼可能像一個女人一樣躺在他的身下輾轉承|歡?
無涯彎下腰默默地抱起自己的衣服。
“無涯。”
聽到雲錚的出聲叫他,無涯的身型明顯地一怔。
“非常感謝你以前收留過昕雅。”
無涯輕輕地微笑了一下,笑容中滿是闌珊的歉意:“她還好嗎?”
“嗯,他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
洛郴直覺不想聽到有關於姬昕雅的事情,可是礙於雲錚在場,他不會猛撞地朝著槍口上撞。
雲錚伸手,把槍從洛郴的手中取了過來。他先檢查了一下是否有子彈,看到那整齊的八發子彈整齊的排列之後,終於扣動扳機,把槍口對准了洛郴。
“君上,你這是做什麼?”
“沒有料到今天這樣的情形嗎?”
洛郴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黯然地一笑,想要說出來的騙人的話全部都化作泡影。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抬眸看向雲錚。他日思夜想,跟在他的身邊足足有十幾年的時間,從少年時期的懵懂不知,到深入骨髓的愛。他這輩子最期望而卻不想看到的就是他青絲變成銀發的時刻。身為雲氏一族首領的隨侍,他當然知道很多事情。
這銀發代表著什麼,他怎麼可能淡忘呢……
“她身上的刺青全部都是拜你所賜,早在那個時候你就應該預想到我總會來找你的。”
拳握在大腿兩側的拳頭使著狠勁,仿佛要把自己的骨頭捏斷,想要把掌心的肉都碾成泥一樣。洛郴有些痛苦地笑了起來:“只有讓你恨我,你才會主動找我。”
雲錚微微地閉上眼睛,似乎有意回避。
“有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無論大小你都會親歷親為。當年因為你一掌沒能打死我,今天一把手槍一顆子彈,你輕而易舉地就能夠取走我的命。”
悲戚的心境,就像是江南的春暮,繁華千重,哀傷遍野。他站在他的身前,相處的時光歷歷在目。誰都不能知曉這十幾年來可以稱之為手足的感情,在世間最美好的愛情面前是不是就一文不值了。
雲錚總是輕輕地歎了一聲:“我不會殺你。”
洛郴的心境就像是雨後的晴天,天色半朧明。
驀地,槍聲雷震,左肩膀赫然一陣揪心的疼痛。尖銳的子彈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道,破了柔軟的皮肉,狠狠地嵌入身體內。
“君上……”洛郴難以置信地看著雲錚,他像一只負傷的野獸一樣,失去了鋒芒。
“我說過不殺你,但也不可能就簡簡單單地放過你。”
殷紅的鮮血不斷地向外洶湧而出,洛郴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沉重而緩慢。呼吸,竟然也帶著一種薄膜……
“君上難道不生氣嗎?”
雲錚煢煢而立,原本冷漠的雙眼在看到他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時,有了片刻的恍惚。
“她肚子裡懷的並不是你的。”
“你調查我?”
“是。”洛郴不否認,天知道有關於雲錚的一切他都會像是磁鐵一樣靠過去。這樣病態的自己,他厭惡過何止千萬次。
雲錚僵硬了一下,最後還是用著緩緩的語氣說道:“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以打掉。她是雲家夫人的事實永遠都不可能改變,我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這一點我根本不擔心。”
洛郴的唇色,像是青蓮的灰:“君上還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