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你我終有一戰,十日之後流雲山莊內,做個了結吧!寒嫣。」
······
「娘娘,你等著,我一定要讓他想起你······他不能這樣對你,不能。」張郡一個人騎著快馬飛馳在山道上。自從我告訴他,我要與玄天最後一戰,張郡就失蹤了,我雖然擔心他,但再沒有精力去管他,因為我的全身心都放在這最後一戰中。
「柳神醫,柳神醫。」張郡進不去藥王谷,只得在谷外大喊大叫。
可是山谷靜悄悄地完全沒有回應。
張郡又急又怒,拔出長劍劈著擋在眼前的植物,道:「藥老,你再不出來,我一把火燒了你這個臭山谷。」
「小子,你又來幹什麼?」藥老出現了,神色不愉地哼哼:「解藥不是給你們了麼?」
張郡的長劍「唰」地指著藥老道:「告訴我,玄子睿的記憶要怎麼恢復?」
藥老眼中微閃過驚異之色,卻冷冷道:「老頭子我最討厭別人危脅我,你主子是這樣,你也這樣,莫非真的都當我是好欺負的麼?」
張郡咬了咬牙,終於收起長劍道:「對不起,是我太心急,請你告訴我,如何才能讓玄子睿恢復記憶?」
藥老白眼一翻,不陰不陽地冷哼一聲,根本不理會張郡。
張郡心中一急,重重地跪在地上,道:「柳神醫,看在我家娘娘拚了性命為你奪來蛟丹的份上,求求你,想個法兒讓玄子睿恢復記憶吧。」
「想讓她的情郎恢復記憶,她自己為什麼不來?」藥老冷哼。
張郡眼圈一紅,顯些掉下淚來:「娘娘,她,她,只怕活不長了。」
「你說什麼?」啞巴從藥老身後衝出來,提起張郡的身子:「嫣兒怎麼了?」
張郡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會說話了。」
「嫣兒怎麼了?」啞巴焦急地盯著張郡。
張郡這才發現,啞巴的嘴唇並沒有動,聲音卻是從腹中發出的,顯然是一門極為高深的腹語術,功力不夠深厚的人根本不能做到。
「快說。」啞巴的腹語術聽起來嗡聲嗡氣的。
「娘娘要與玄天決一死戰,我勸不住她。」張郡淚流滿面:「我知道她這一生最愛的人是玄公子,我不想讓她到死的那一天都······玄子睿將她忘記,我知道她心裡一定非常難過的,可是她從來不說。娘娘這一輩子太苦了,柳神醫,我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家娘娘吧,我知道她的傷是不可能好的了,可是我不想讓她帶著遺憾離開,這一切不該只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張郡這一路上又擔心又難過,睡不著也吃不下,心裡想的全是我的傷勢,現在一口氣全說了出來,不由得心中一輕,忍不住伏在路邊放聲大哭起來。
「啞巴,慢點。」藥老喚住正想往外衝的啞巴,神色複雜地看著張郡:「我給你的那枚解藥,他吃了麼?」
張郡一愣,抹了抹眼淚,遲疑道:「不知道,是娘娘親自給他的,可是我並沒有親眼見到他服下。」
藥老眉頭一皺:「那小子信不過嫣兒,所以沒服解藥。」
「這話是什麼意思?」張郡一愣。
「傻小子,那枚解藥就是給玄子睿恢復記憶的,既然玄子睿沒有記起嫣兒,就證明他沒有服下那枚解藥。」啞巴怒道:「那小子竟然敢這樣對嫣兒,那枚解藥這世間只有一枚啊。」
「什麼?」張郡不敢相信地道:「那枚解藥······」二話不說,轉頭就往回狂奔。
奔跑之間,只覺得身子一輕,便被人提起,抬頭一看,卻是啞巴將張郡抓住,沉聲道:「我與你同去。」
兩人才奔出數里,便看見玄子睿快馬加鞭地往山谷裡奔。
看到張郡與啞巴,玄子睿愣了愣,但還是翻身下馬拱手道:「啞巴前輩,不知你兩人出谷是為了什麼事情?」
張郡一看到玄子睿,便怒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玄子睿淡淡地道:「你來得,我如何來不得?」
啞巴眉頭一皺:「那枚解藥你吃了嗎?」
玄子睿看著啞巴心中一愣,顯然也為啞巴的腹語術吃了一驚。
張郡抽出長劍指著玄子睿:「解藥呢?」
「什麼解藥?」玄子睿皺眉。
「少裝傻,就是我家娘娘給你的那枚解藥。」張郡怒道。
玄子睿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遲疑了片刻,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來。
「果然沒吃,你為什麼不吃?」張郡惡狠狠的舉起長劍刺向玄子睿。
玄子睿冷哼一聲:「找死麼?」身形一閃,避開張郡的長劍,正想一掌拍開張郡。
突然之間只覺得掌風襲至,不由分說,與其對了一掌,玄子睿身不由己向後飛去,重重地撞在林中的一株大樹上,只覺得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來。心中驚駭,原來啞巴的功夫居然不亞於自己的義父玄天。
啞巴冷冷地道:「我真不明白嫣兒怎麼會喜歡你。說實活,你從頭到尾,無一可取,除了長得漂亮些,我根本看不出你有什麼地方可以配得上我家嫣兒,我不喜歡你。」
玄子睿一愣,勉強扶著樹桿站起來:「寒嫣喜歡我。怎麼可能?」接著,露出一絲諷笑:「她喜歡我又怎麼會這樣對我?」
啞巴冷冷地看著他:「當年你與她一同跌入無崖洞底,她為了救你,答應了神醫的三個要求。每一個要求換取一粒解藥。看到那座山峰沒有?」啞巴指著最高的一座山峰,淡淡地道:「第一個要求便是從一群靈猿手中奪取一株千年靈芝。你可以想像得出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從一群凶殘之極的靈猿手中奪來那枚靈芝麼?她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搶來的······」
玄子睿的視線停在山峰頂上,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臉色已出現動容之色。
「第二件事,便是殺了毒夫藥妻。」啞巴緊緊盯著玄子睿,一字一句地道。
張郡重重地哼了一聲,顯然想到了殺毒夫藥妻當日的情形,對玄子睿的恨意更深了。
「殺了毒夫藥妻?」玄子睿的心中苦澀之極,疼痛猶如翻江倒海般襲入心間:「為什麼?」
「因為毒夫藥妻是柳神醫的仇人。」啞巴淡淡地道:「柳神醫全身殘疾全拜他夫妻二人所賜,聽說她殺毒夫藥妻之時中了你一劍?」
「沒錯,當時我並不認識她。」玄子睿拭掉邊的血跡:「可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張郡怒了,尖聲道:「因為她心中愛極了你。就算你將她忘了,她還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她愛我?」玄子睿腦中一眩,緊緊按著自己的胸口,夢囈般道:「她真的·····可是我為什麼記不起她?」
「因為你跌下山崖的時候,腦子摔傷了,失去了對她的記憶。」啞巴掩瞞了部分真相,殘忍地道:「你可知道,你與嫣兒本是一對戀人。」
玄子睿嘶啞著嗓子道:「不可能,我與她既是戀人,就算我忘記了她,她也不應該這樣待我,另嫁他人,甚至處處於我為敵。」
「因為她是莫語。」張郡冷冷地道:「她與你們玄家的恩怨,你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她真的是莫語?」玄子睿的心一下子猶如從萬丈懸崖掉下來般,身子輕飄飄的腦中一片空白。
「嫣兒是我的親外甥女。」啞巴冷冷地道:「我不允許你們玄家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第三件事是什麼?」玄子睿苦澀地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很多事情,他自然而然的也就想得很清楚了。
「第三件事便是一枚千年靈蛇的蛟丹。」張郡難過地道:「就算你忘記她,恨她,想殺了她,羞辱她,她也從來沒有在意過,還是一心一意地為你換取解藥。你居然說她不愛你······」
玄子睿只覺得眼前一黑,又噴出一口鮮血,腦中越來越疼痛,只覺得無數模糊的片段在腦中圍繞不去,出現得最多的是一張越來越清晰蒼白的俏臉······「我的歌是為了我心愛的人而唱······我愛他,轟轟烈烈最瘋狂,我的夢,狠狠碎過卻不會忘······玄子睿,不要忘記我好嗎?」
「前輩,我們走吧。」張郡冷冷地道:「這樣的他,根本配不上我家娘娘。」
啞巴恨恨地看著玄子睿,嗡聲嗡氣地道:「若不是看在嫣兒的面上,我今日非殺了你不可。」
張郡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那枚解藥,藏著你失去的記憶······不過,我看你吃不吃都一樣。因為你根本沒有心。」冷笑數聲,與啞巴揚長而去。
玄子睿愣愣地看著跌落在地上的瓷瓶,緩緩伸出手撿起·····
「小野貓······」樹林中發出一聲近似野獸的悲嚎,接著閃過一道快得讓人幾乎難以察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