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突然驚慌地衝入寢室,急道:「娘娘,不好了。」
我小睡剛醒,不悅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月亮姐姐出事了······」
「月亮怎麼了?」聽到月亮出事,我的睡意全消一下子坐起來,她送張郡出宮,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一時間,心裡七上八下的。
「負責打掃南園花園的綠珠告訴奴婢,說,說她看到月亮姐姐和一個小太監被御前侍衛抓走了。」蘭兒氣喘吁吁地道。
我一聽,怒道:「誰這麼大膽,敢抓本宮的人,被抓走多長時間了?」
「大約快半個時辰了,綠珠也是繞了好遠的路才偷偷跑來告訴奴婢的。」蘭兒跑得額間的汗都滴下來了。
「走。跟我到御書房要人去。」我眼中怒氣一閃而過,敢公然在皇宮抓人,除非是得了夏侯璟的命令,尤其是抓我宮裡的人,除了他,我諒別人也沒那麼大的膽子。
「是。」蘭兒也很急,她知道月亮對我的重要。
我心急如焚,匆匆忙忙趕到御書房,卻撲了個空,又趕到夏侯璟的乾承宮,正好看見良妃正得意洋洋地站一旁,看到我毛眉一揚,神情有說不出的得意。
「臣妾參見皇上。」我匆匆向夏侯璟行了一禮,淡淡掃了內殿一眼只看到血跡斑斑的月亮,卻沒有看到張郡,不由得心中更急了。
「娘娘······」月亮伏在地上,顯然被用過刑了,臉色甚是蒼白,神情委靡。
我扶住她:「你沒事吧,阿郡呢?」
月亮頓時落下淚來:「姑娘,阿郡他······」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連聲音都顫了:「他,他怎麼了?」
「嫣兒。」夏侯璟的聲音傳到我耳中,我第一次覺得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刺耳。
「皇上。」我緩緩站直身子,緊緊盯著他:「臣妾想問,臣妾宮裡的人犯了什麼罪,您要這樣待她們?」
夏侯璟看著我冰冷的目光,神情一滯,竟然也有些訕訕地,避開我的目光。
「哼,你在宮中私藏了一個野男人,讓侍女偷偷帶著他自由進出,淫穢後宮,該當何罪?」良妃在一邊惡狠狠地道。
我抬起頭,看著良妃,冷冷地道:「是你派人跟蹤我宮裡的人?」
良妃的唇揚了揚,不屑地看著我,就像一隻驕傲的公雞。
月亮突然力竭聲嘶地道:「阿郡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你還要怎麼樣?」
我的心一緊,轉身看豐月亮道:「阿郡,他,他怎麼了?」
月亮的眼淚一直往下掉,泣道:「阿郡為了證明娘娘的清白,將,將自己給······淨身了。」
我聽聞,腦中一片空白,遲鈍地後退了兩步:「不可能,不可以,不可以,他不可以。」我尖叫了一聲,心中突然轟的炸開了,旁人說什麼我完全都聽不見,只知道,阿郡他,他居然傷害了他自己,為了我,他傷害了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發生這種事情。我的目光一下子轉向良妃,一步步地走近她:「是你,是你害了他。」
良妃在我冰冷的目光中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道:「我,我······」
這時,御醫從側殿轉了出來:「皇上。」
「如何?」夏侯璟不動聲色。
御醫彎腰道:「那少年尚是童子之身。」
我冷冷地看著夏侯璟,聲音尖銳道:「皇上,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清白,你還要找人驗他的身,你是不相信他還是不相信臣妾?」
夏侯璟語塞,看著我道:「嫣兒,是朕一時糊塗,朕也是太愛你了,一時嫉火燒心,才······」
我的胸膛下下起伏,看著夏侯璟一言不發。
「娘娘。」蘭兒扶著的月亮虛弱地叫了一聲。
「我可以帶他們回去了麼?」我淡淡地道。
夏侯璟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嫣兒,朕已吩咐御醫好好診治······」
「臣妾告退。」不等夏侯璟說完,我淡淡的讓蘭兒梅兒扶起月亮往側殿走去,喚人將張郡抬回我的端雲宮。回過頭恨恨地看了良妃一眼,今日的仇,我記下了。
端寧宮內。
「姑娘,我,我沒事。」張郡痛得臉色蒼白,仍微笑道。
我緊緊握著他冰涼的手:「你怎麼那麼傻,你為什麼那麼傻?天大的事自有我來承擔,你為什麼要做這麼糊塗的事情。」
「姑娘背負的已經太多太多了,我絕對不能讓別人有把柄可以威脅姑娘,沒有人可以威脅姑娘。」
「可是你才十六歲啊!」我的淚終於掉下來了:「你還沒有娶妻生子,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不能看著你這樣······」
張郡冰涼的手拭著我的淚:「姑娘,別哭,這樣,也,也好,這樣,我就可以永遠留在姑娘身邊了。」
「你自然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可是卻不能用這種方式。」我的淚多得他怎麼也拭不完。
「無論是什麼方式,只要能留在姑娘身邊,我都願意······」張郡的唇跟臉一樣蒼白:「我只知道姑娘心中是喜歡玄公子的,留在這宮裡很不快樂。我,我能陪在姑娘身邊,姑娘可能會快樂一點吧。」
我拚命點頭:「會的,會的,只要阿郡在我身邊,我就會快樂。」
張郡揚了揚唇:「能留在姑娘身邊,真好······」
「痛嗎?」我的手微微發顫,想掀開被子看看他的傷勢。
張郡用力按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輕輕地道:「不痛。」
「怎麼能不痛呢?」我側過頭,不讓他看到我的淚,低聲道:「如果很痛,就,叫出來。這裡除了我沒別人。」
「姑娘一直在我身邊,我就不痛。」張郡的目光一直著看我。
我勉強揚了揚唇:「好,我就一直在這裡守著你,你休息一會。」
張郡的目光很奇怪,有些痛苦又有些欣然,顫抖的手緩緩摸著我的臉頰:「姑娘,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我將他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淚浸濕了他的手心,我拚命點著頭,道:「是的,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看著他緩緩合上的眼,我站起來看著窗外慘白的月亮,神情絕恨: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良妃,你等著,你今日陷害於我的,來日我必加倍俸還。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滿門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