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想起昨晚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之後,隱風直接將我打暈了。
「姑娘,你醒了?」床邊抬起一個人頭,卻是張郡,此時他的眼中透著濃濃的內疚與不安,神情憔悴,衣裳凌亂,像是一夜沒睡。
「隱風呢?」我坐起來。
「我在這裡。」隱風永遠站在陰暗的角落裡。
我看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道:「你為何沒走?」
「我為何要走?」他反問。
「我是個妖女,以後還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讓血流成河的羅剎。」我推開張郡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唇邊帶著不屑的冷笑:「你大可以回到司將軍身邊,也盡可以將我的事情公佈於眾。」
「隱風大哥不會的。」張郡的聲音怯怯地響起。
我揚揚眉,看了張郡一眼:「你呢,你怎麼不走?像你這般沒用的東西,留下來有何用?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已不知殺過多少人。當時,我是沒得選,不殺人就要被人殺。現在,趁著我還未改變注意,馬上給我滾······」我指著房門怒道。
張郡身子一顫,跪在地上不一動不動,神情堅定而委屈,看著我的黑眸漸漸染上一層霧氣。
「改變什麼主意?」隱風緩緩道。
「所有看到我顯露武功的人,都要死。」我沉聲看著他:「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走還是不走?」
隱風笑了:「夫人,這是想把我們趕到哪裡去,我還要為二爺報仇呢,昨夜之事我什麼都沒看到。」
我一愣,看了他半晌,道:「我練的可是武林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邪功,你不懼我變成第二個藍魔?」
隱風歎了一口氣,道:「昨夜屬下曾仔細想過了,夫人找來玄陰果無非是想將自己改變成玄陰之體,以便修練魔功,只要夫人能成功服下玄陰果轉為玄陰之體,練這魔功便不會反噬自身,走火入魔的機率便小了許多。只是強行改變人身的體質談何容易······」他有些遲疑地看了我一眼:「雖然屬下未曾試過,可是跟在二爺身邊多年,也知道這是逆天之舉,夫人可要三思而後行。」
我淡淡道:「就算是逆天,我也要一試,任何機會,我都不會放過的。」
「既然如此,屬下定竭盡所能護助夫人。」隱風微微歎了一口氣,道。
我揮揮手,道:「你先回去吧,三日後,你過來替我護法。」
「是。」隱風微一點頭,從窗子躍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你還不走?」
「姑娘,你要我去哪裡?」張郡清亮的聲音響起。
我有些疲憊地道:「想去哪裡便去哪裡吧,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留你下來,幸好一切還來得及,你的武藝足以自保,銀兩不夠找陶掌櫃拿,多少都可以,離開這裡,做個自由自在的少年俠客,從此鮮衣怒馬笑傲江湖去吧······」
張郡一言不發,顫抖的手緩緩拔長劍,架在自己頸間,低低地道:「阿郡是個低下之人,能蒙姑娘收留並授於武藝,如此大恩沒齒難忘,本想著留在姑娘身邊能替姑娘分憂解難,沒想到卻成了姑娘的負累,既然姑娘已經不需要阿郡了,阿郡就算是個沒用之人,沒用之人自然不配留在姑娘身邊······」說完閉上眼,手用力一割。
「姑,姑娘?」張郡睜開眼,看著我握著劍柄的手。
「起來吧,你贏了。」我淡淡地道:「我已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願離去,那便永遠不能後悔。」
張郡咬咬唇:「小的願侍候姑娘一輩子,從此姑娘叫我做任何事,小的決不再猶豫半分。」
我歎了一口氣,意興刪瀾地搖搖頭,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姑娘,若有什麼心事,可以對小的說,小的聽完就忘記了,決不會給姑娘添麻煩。」張郡突然道。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怎會如此說?」
張郡見我沒有發怒,便大著膽子道:「小的從第一次見到姑娘,便知道姑娘心裡有事,而且是很重很重的事,姑娘從來沒有開心過,就算是在笑也不是真的開心。」
「陪我去個地方。」我看著他清澈如昔的眼眸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