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樹林內。
「語兒,你幹什麼?」我趁其不備將他的穴道點住,莫非大驚失色。
我將他藏在小樹叢中,附在他耳邊低聲道:「莫非,這個仇,我只能自己報。」
他急切地剛想開口,我長指一伸,又封住他的啞穴,道:「如果他知道你在這裡,便什麼都不會說了,放心,不會有事的!」
我輕輕地坐在他身邊,將頭靠在他肩上,淡淡地道:「從小我們都是被南風擄到流雲山莊的,你叫張陵是東林美玉劍客的孩子,那時你才四歲半······我們被月長老催了眠,都忘記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爹娘······唉,如果有機會,你自己去挖掘真相吧,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我閉上眼睛,傾聽著沙沙的風聲和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你是這個世上除了娘親外,真心對我好的一個人,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唉,忘了我吧,我不會屬於這裡的!」
沒有想到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寒相,那個溫柔的渾身充滿書卷氣息的男子,竟然會是我的親生父親,還真是可笑呢,一個大我十五歲的小父親。知道真相後,我忍不住想起那個美麗溫柔的娘親,止不住的思念讓我不顧一切地趕回秋葉鎮,可是蒼老的憔悴的瘋癲的,抱著一個枕頭口口聲聲喚著我的名字的娘親卻深深地刺激著我。
誰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誰的錯?如果我沒有穿越,當時就死在琪琪手中,是不是就不會感受到這兩世的雙重痛苦了呢?
我是不可能再回去面對玄子睿了,儘管不是他的錯,可是他卻是一切錯誤的源頭。我也不可能再回去面對寒翰了,面對一個差點娶了自己的女兒當侍妾的男人,我的心中只有恨。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殺了南風,一報這被擄之仇,可是他的武功很好,我也許打他不過,可是我還是要一試,就算是死。
把莫非藏在這裡,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就算是報答他多年來對我的關心之情吧。他不像我,他畢竟還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個有爹有娘的家,希望他可以在有生之年,找到破解催眠的方法,找回他真正的自己,真正的家。
悉碎的腳步聲傳來,我緩緩站了起來,手緊緊握著三稜軍刺,慢慢走到小樹叢前的空地上。
「是你?」南風意外地看著我:「是你讓一個小孩子傳話,把我引到這裡來的?」
「沒錯。」我淡淡地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南風皺了皺眉;「你不好好待在少爺身邊,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的唇慢慢勾起:「因為,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還有一筆帳未算清。」
南風更疑惑了:「什麼帳?」
「十四年前,秋葉鎮上的一筆舊帳。」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道。
南風頓時警覺起來,他的手慢慢握到劍柄上,盯著我沉聲道:「你說什麼?」
我淡淡地笑道:「你說呢?那一夜,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難道你忘了麼?」
南風驚疑不定地看著我:「你知道了什麼?」
我盯著他握劍的手,緩緩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南風突然一笑,隨即冷聲道:「都說你是所有孩子裡最聰明的,果然不假。不過······」他緩緩拔出長劍:「你竟然敢一個人找上我?」
我也笑了:「既然敢找上你,我自然有把握。」
他冷笑道:「什麼把握?哼,若是長老們知道你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只怕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還會任你來找我麼?」
我揚揚眉:「你以為這件事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麼?哼,雖然大家都不相信他們從小都是被你和其他人擄來的,不過,總會有人懷疑的,而這些懷疑日後將會成為叛變的種子,慢慢的慢慢的在他們的心裡生根,發芽,成長······」我的唇微微揚起:「這而一切都將是你造成的······」
「好狠的丫頭。」南風一聲怒吼,揮劍向我刺來。
我冷冷一笑,我就是要激怒他,他越憤怒對我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