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他的面,我若無其事地脫下外衣,僅穿著貼身的中衣,再解開幾個衣扣露出大半個左肩和淡黃色抹著綠邊的肚兜。傷口並不大卻極深,窄劍刺穿了整個肩頭,肩膀前後都有傷口,還有微微有血絲滲出。
當他看到我僅僅露出的肩頭,就縱橫著六七個傷疤之多的肌膚微愣了一下,皺了皺濃密好看的俊眉。
「你不是要給我上藥麼?」我坐在床上看著神情微愣的他,露出淡淡的嘲諷之意。
他微微回神,衝我妖嬈一笑,拿起一塊乾淨的棉布去拭傷口的血跡。
我閉上眼,緊緊咬著因失血過多而變得毫無血色的唇,全身微顫強忍住疼痛,心裡萬分肯定這傢伙絕對沒有幫人止過傷上過藥,動作真是粗魯之極,而且還是用乾布擦傷口,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很痛嗎?他難道不知道要先浸濕棉布,再慢慢拭去血跡嗎?我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貼在面具上的肌膚一片冰冷。咬著牙一動不動地側過頭,不去看他的動作,生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拳揮過去。雖然他的動作很輕柔,可是手法真的很笨拙。
「很痛嗎?」半晌,他才抹好藥膏止住血,並幫我扎上繃帶。
「還好。」我長吐了一口氣,有種無力的脫虛感。此時,終於感受到火辣辣的傷口上傳來的微涼之意,我顫抖的雙手勉強把衣裳擾上,卻怎麼也扣不上扣子。
一雙手伸到我的胸前,我馬上抓起擱在床邊的匕首向那雙手劃去,那雙手卻已經飛快地幫我把衣扣扣好了。我握著匕首的右手,在碰到他的手腕時不由得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鬆開了。
他輕笑一聲收回雙手,我羞怒道:「你可以滾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在銀色面具下流出的冷汗,不由得暗中嘀咕:「我可是把火老頭最好的金創藥給拿來了,若是不成,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他。」
我被他注視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只是他武功比我高太多,我也不敢一味的輕舉妄動,只是冷冷地瞪著他,看著他連皺個眉都顯得無風無限的樣子時,忍不住從牙縫裡擠出:「妖孽。」兩個字。
「還是很痛嗎?」他盯著我的眼睛懷疑地問。
「你可以走了。」我動了動受傷的肩膀,這藥居然極好,清清涼涼的。
他出手如風,右手迅速朝我臉上抓來,我左手無力,右手握著匕首往他的手上一砍,他的左手如電,似乎早料到我會有這種的反應,一舉輕易地抓住我的右手,順利取下我的面具,露出我蒼白清秀的臉蛋。
「不要。」我略有驚慌地低叫一聲,顫抖的左手勉強抬起,擋住從窗子外透進房間裡的光芒,擋住我的面孔,擋住我臉上的傷疤。
「什麼時候弄的?」他妖艷的臉略有微怒,右手輕輕地撫上我臉上的傷疤。
我的右手扔被他抓住不放,左手無力抵抗他的觸摸,只得側過臉,勉強道:「把面具還給我。」是的,我需要那個面具,不是為了遮醜,而是為了遮住那些燦爛的陽光。似乎這樣就能擋住我醜惡靈魂,擋住我內心的陰暗,擋住我不想面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