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我早就覺得自己這個小小的身體支稱不住了,可是仍咬牙堅持著,汗水浸濕了我的衣服,緊緊貼在我的皮膚上,帶來一片黏意。我閉著眼睛,緊緊咬著唇死死撐著,雙腿已經開始打顫了,我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也緩解不過來。真的好累,要放棄嗎?要去煉獄堂從此做個沒有知覺的木頭人嗎?我恍惚地想著,其實做木頭人也挺好的,至少不會有感覺,不會活得這麼痛苦,不是嗎?我陷入了放棄與堅持的掙扎中·····
「媽媽。」我的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媽媽慈祥的面容在我面前出現:「女兒,堅持下去,活著就是希望。」
「媽媽,媽媽,你帶我走吧!」我的眼淚似乎又回來了,嘩啦啦的不停地流著:「我不行了,我一個人好辛苦,我好想你。」
「可憐的孩子。」媽媽把我緊緊抱在懷裡:「你答應過媽媽,永遠不放棄自己,永遠不放棄生活的,你忘了嗎?」
「媽媽,不行的,我不行的,我做不到。」我拚命搖著頭:「我做不到,我好辛苦。」
「女兒,你可以做到的。」媽媽堅定地看著我:「看著媽媽,告訴我,你可以做到的,對不對?嗯?」
我只是搖頭:「不,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女兒,你現在覺得辛苦,是因為你對生活沒有目地,沒有希望。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有努力地活下去,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啊。難道你願意永遠這樣受人擺佈麼?如果你這麼軟弱,那便不是我的女兒。」
「媽媽。」我咬著唇顫抖地叫了一聲:「我不行的······」
「我逆天把你送到這裡來,不是讓你自怨自艾的,而是想讓你,我的女兒能活下去,快樂地活下去。」
「是,是你把我送到這裡來的,你怎麼······」我不敢相信。
媽媽微微一笑:「傻丫頭,你是我的女兒呀,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就這樣死去?眼睜睜地看著你還沒有幸福過,還沒有快樂過,甚至還沒有嫁人生子呢?」
「可是······」
「媽媽的時間不多了,想來以後也沒有再見的緣分了,記住,好好活著就是對媽媽最好的報答。也是媽媽的希望。」
「媽媽,媽媽······」我大喊地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你醒了?夢到娘親了?」一個男子看著我微笑道。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喃喃道。
那男子道:「你站了整整三個時辰才倒下的,分毫不差啊。」語氣裡有說不出的讚賞:「六歲的小丫頭能做到這樣,真的很不錯了。」
「我······」我嚥了咽乾枯的喉嚨。
他替給我一杯水,道:「夢到什麼了?」
看著他試探的表情,我心神一凜,含糊道:「好像夢到什麼人,不記得了。我剛才叫的是誰?」側著臉看他,一副迷茫的樣子。
他的表情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放下心來,笑道:「也沒什麼,大概是站累了,亂嚷嚷呢。」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過來帶你去見本堂長老。」
「是。」我乖巧地應著,那人熄了燈,便離開了。
黑夜中,我陷入了沉思。
原來是媽媽把我送到這個異時空來的,她,她還是愛我的,她捨不得我死。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而我都做了些什麼?媽媽說得對,我除了自怨自艾外,什麼都沒有做過,甚至對生活也沒有了希望,了無生趣。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對生活都沒有充滿過希望,只是木然地活著,任人擺佈,這樣的我跟死人有什麼分別?真是枉費了媽媽的一片苦心。也忘記了自己對她的承諾,我對不起媽媽,我不孝,我竟然讓她死後都不生安生,還要為我操心。
我緊緊咬著唇,直到嘗到血腥的滋味······不行,我要變強,只有變強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不會像現在一樣任人擺佈,隨他們想送我去哪裡,我就要去哪裡,我不要這樣。我的命運只能由我自己做主。雖然我還不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麼,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但是,我已經有了目的,那就是變強,也許變得足夠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了,我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我心中的陰霾稍除,帶著從未有過的信心與希望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