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緊緊的閉上雙眼,眼淚連同她那顆麻木的心一起往下沉,沉,沉到無比的深淵。無語問蒼天,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可是,誰又能給她一個滿意地回答。雪兒的身體已經順著牆壁滑了下去,心已痛到不知痛為何物,頭腦也朦朦朧朧。
柳月雲接下來和吳嫂的對話,她聽得不是很清楚,因為她的頭腦中只閃著一個名字——欣欣,她的女兒欣欣。柳月雲的哭聲忽大忽小,嘴裡一直不停地嘟嘟囔囊,用這個方式來宣洩她的悲傷和愧疚,吳嫂並沒有安慰她,就這樣站在那裡兒,像只殭屍一樣的站在那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柳月雲的哭聲漸漸地小了之後,吳嫂才冰冷的問道「那個日記本收好了嗎?」柳月雲擦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是的,已經收好了,不會再有人偷去了」
停頓了幾秒後,吳嫂才又說道「你應該把它燒掉,以免節外生枝。」柳月雲跟隨著搖了搖頭「這些年來,我一直保留著寫日記的習慣,因為無人訴說,我便把我的煩惱和憂傷全都寫在日記裡,日記本就像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我可以毫無顧忌,暢所欲言。你放心吧,日記本我已經收好了,不會再惹出什麼亂子了。」
吳嫂沒有了回答,氣氛一下子沉悶了起來,地下室裡的三個人,在一支忽明忽滅的蠟燭的照應下顯示出不同程度的悲傷——柳月雲的悲傷、雪兒的悲傷還有吳嫂的悲傷。
「 有人看了那個日記本,我們的秘密已經洩露,這可是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情」五嫂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像是從黑暗的地域傳來。
「你是說雪兒嗎?」柳月雲終於擦乾了眼淚,抬起頭來問道:「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她不會把秘密洩露出去的。」
柳月雲的心裡不禁湧起了一陣擔心,她在擔心雪兒嗎,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跟雪兒可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只是上下級。「
嘴長在她身上……」五嫂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像是突然被什麼嚇到了似的,「嘴長在她身上,誰知道會不會洩露出去,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說到這,吳嫂抬起了一隻手,做了一個向下切的動作。
柳月雲的心莫名的動了一下,然後脫口而出,「不,不要……」吳嫂猛地將頭轉向了柳月雲,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在擔心那個丫頭,我沒有聽錯吧,沒有理由啊,她……跟你可是沒有什麼關係……」
柳月雲的眼光一下子暗淡下來,漸漸將頭低了下去,許久之後才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到,「我只是不想再有人死去。已經死了太多人了,我不想在目睹死亡,這件事情什麼時候會終止呢?」
終止?5嫂冷笑了一聲,哼,這件事從一開始就無法終止,也許會終止,但絕不是現在,那一天還很遙遠。
柳月雲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絕望,是的, 這件事一開始就注定了不能終止,這是一場噩夢,一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的噩夢,這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她要永遠生活在這種悲痛和愧疚當中,彷彿所有的人都在逼她,宋前進,紅綾,吳嫂,甚至連她自己都在逼自己。
雪兒支撐將身體站起來,然後搖搖晃晃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出了地下室,她不再擔心會不會被5嫂和柳月雲發現,心裡已經無所謂了,都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之前的芳菲小霞,現在的明娟和那幾個孩子,一個接一個,死亡從沒有停止,以後也不會停止,那麼,再多死她一個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欣欣已經不在了,她活著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是還好,雪兒最終沒有被吳嫂和柳月雲發現,她順利的走出了地下室,長長的吐了口氣,那個地下室太沉悶了,簡直讓人窒息讓人崩潰,地下室門口繚繞的氫氣和紅色的煞氣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四周還是死寂,雪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3樓教師宿舍的,她的頭腦一直有些濛濛的,欣欣,大飛,小飛和洋洋,還有明娟吳嫂和柳月雲,這幾個名字在她的腦海裡閃來閃去,令她的思緒更加的雜亂無章。
直到等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她的心才一下子清醒過來,叮鈴鈴……是一個鈴鐺的聲音,招魂鈴,雪兒的心一驚,是她的招魂鈴在響嗎?
她急忙推開教室宿舍的門,招魂鈴的聲音一下子清晰的傳進了雪兒的耳膜,招魂鈴在響,這就說明宿舍有不乾淨的東西,她四處打量,天哪,一團紅色的煞氣正浮在春草的身上,是那個女鬼,是那個想要害春草姓名的女鬼,紅色的煞氣真的是芳菲嗎?果真是她在害春草,雪兒二話不說快速的從手指上取下那個桃木戒指,嗖的一下朝那團紅色的煞氣扔去,桃木戒指碰到那團紅色的煞氣的時候她往上躥了幾躥,就好像一個猴子一樣往上跳了幾下,隨後,重新俯在春草身上。
雪兒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怎麼?這團煞氣這麼的厲害,桃木戒指居然制服不它,雪兒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邊將那個招魂鈴拿起來,一邊搖晃口中一邊唸唸有詞,師傅曾經教過她驅鬼的咒語很久沒用了,事實上她根本沒用過,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現在別無他法,只好死馬當做活馬醫。
希望能驅走芳菲,招魂鈴在雪兒的手裡急劇的搖晃,叮噹叮噹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咒語念到一半的時候,雪兒的身上開始發熱,隨後覺得有個什麼東西擦著自己的臉飛過去了,那個東西很涼,像是冰塊一樣,把她的臉部神經刺激的有些發麻起來,涼涼的感覺過後,雪兒睜開眼睛才發現那團紅色的煞氣已經消失不見了,它走了,確切的說被自己趕走了,看來,這套驅鬼的咒語果然有用,雪兒的心一下子鬆軟下來。
春草是不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