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知道雪兒決定的事情她改變不了,那麼這是最後能為她做的——把自己最得力的護身之寶送給雪兒。
一條白色的貝殼項鏈,閃著爍爍的光華,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那只是外行人的目光,懂法術的人都知道貝殼項鏈與舍利項鏈還有桃木戒指都是比較厲害的法器。
只要是經過大師之手,沾染了大師之氣,便變的厲害無比,盈盈和雪兒跟同一位大師學法,雪兒臨走師父贈與的是一個桃木戒指,而盈盈因為法術更加深厚,更受師父喜歡,所以她得到的是一個比桃木戒指還要厲害的貝殼項鏈。
貝殼出自深海,有濕潤潔淨之氣,後被暴曬,變成堅硬的殼類,加上大師授予的靈氣法氣,便變得凌厲無比。可見盈盈對雪兒的好深入骨髓,至親至愛。把自己的護身之寶都毫無保留的送給了她,目的只有一個,希望下次再見到她時,她還活著,希望她能好好的在魔窟般的幼兒園生存下去。
「雖是項鏈,你還是把它繫在腰間吧,這樣不容易被吳嫂發現,否則她該知道你會法術了。」盈盈將項鏈遞到雪兒的手裡,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有些哽咽,雖然把貝殼項鏈送給了她,但不能保證她一定會平安,這要看她的造化了。
「至於你跟柳月雲,我無權說什麼,以後我也不會再說,你是成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活法,該怎麼做你自己有分寸,我不再阻攔,因為該說的話我都已說盡,聽不聽是你的事,但我還是希望你再做事之前先擦亮眼睛,看看那個人值不值得你那樣做。」盈盈最後一次輕拍雪兒的肩膀,然後站起了身「我走了,你要多保重,有什麼打電話給我,只要能幫到你的,我一定盡力。」
雪兒看著手裡的貝殼項鏈,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是感動,是的,除了父親,除了欣欣,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會像盈盈一樣對自己這麼好。
是難過,為欣欣的死,也許這輩子傷痛都不能平復。
是自責,不該傷盈盈的心,不該參與柳月雲的生活,不該不聽父親的話與那個拋夫棄女的女人徹底斷絕。
只是這一切,似乎已經沒有退路,她該繼續往前走嗎?
盈盈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雪兒的眼淚和悲傷卻仍然止不住。
直到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她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從那個寂靜的小胡同裡走出來。
貝殼項鏈被她繫在腰間,雖然悲傷,這點意識還是有的,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個貝殼項鏈,尤其是吳嫂。
走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那團繚繞的青氣再次飄過來,雪兒的心又一下收緊了,欣欣……她無聲的呼喚,那是她的女兒欣欣,她在看著自己。
可是繼那團青氣之後,又飄過來另外的幾團,一共是四團青氣,繚繞在雪兒的眼前,那是大飛小飛,洋洋和女兒欣欣,他們就那樣懸浮在半空,好像是一雙雙眼睛盯著雪兒,又彷彿在向雪兒述說「我死的好慘啊……」
雪兒的腿一軟,癱倒在地上,死亡的陰影深深的籠罩著她的心頭。
「你怎麼了雪兒?」一個輕柔的女聲從背後傳來,雪兒還來不及回頭看她,她就已經走到雪兒的身邊,伸出一隻手將她攙扶了起來,是柳月雲,她剛才出去辦事,現在回來正好遇見雪兒。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柳月雲望著雪兒有些發白的臉和隱隱的淚痕,關心的問道。其實在柳月雲的心裡,雪兒偷看了記載著幼兒園秘密的那個日記本,柳月雲應該對她十分戒備才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連柳月雲也不明白,她總是不知不覺的想去關心雪兒。
這也許就是血緣,畢竟母女連心啊,雖然柳月雲還不知道她跟雪兒的真正的關係。
那些青氣已經漸漸飄遠,柳月雲當然是看不到的,雪兒回過神來,看向柳月雲關心的眉眼,心裡卻更痛了,她在關心我?是在關心我嗎?雪兒苦笑,是以一個陌生人來關心自己而已,僅此而已。
「我沒事……」雪兒不想說太多,她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淚,於是草草找了個理由匆匆走回三樓教師宿舍,走到三樓往下望,柳月雲還在怔怔的看著她,像大雪中一尊神聖的雕塑。
推開教師宿舍的門,那三個孩子還是靜靜的坐在小凳子上,似乎在雪兒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動也沒動過。
「雪兒,你回來了,你的臉……」首先發現雪兒不對勁兒的是甜甜,其實是個人都能看出雪兒的異常,她的臉色真的是蒼白的可怕,上面還淚痕斑斑。
「雪兒你不舒服嗎?」甜甜走過來再一次關心的詢問,雪兒卻出自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表妹盈盈警告的話立刻響在耳邊「小心吳嫂,小心甜甜。」
小心甜甜,這四個大字像是四滴鮮血撲嗒撲嗒滴在雪兒的心裡,甜甜會邪術,她也會邪術,這個事實雪兒已經知曉,所以她無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甜甜卻不知所以,繼續問道「雪兒你……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的表妹……」
「噢沒事,我只是頭有些暈,我……我出去一下……」雪兒說完,匆匆逃出宿舍,真是可笑,剛才逃避柳月雲,現在逃避甜甜,這個幼兒園還有不需要她逃避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