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還很燦爛,正是一天之中最為炎熱的時候。
朱簫走過錯落的七里香,經過怒放的杜鵑花叢,穿過蒼翠無比、形態各異的小松樹。
最後,站在花已落盡,只剩青色濃密葉子的櫻花樹下。
從這裡,可以看到塵舞的教室窗戶。
塵舞的教室在三樓,什麼也看不見。
然而,朱蕭卻抬頭望著那個窗口,一動不動,臉上帶著中癡癡的神色,嘴角始終掛著那抹微微上揚的弧度。
此時,他第一次有些後悔。或許,不該讓她上學。
整天跟那些春情萌動的少年一起關在教室裡。
自己每天都在思念之中度過,而那個少年,卻可以一整天的看著那個可愛的身影。
此刻,他多麼希望,她陪在自己身邊。
就在他歎息的瞬間,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異樣的風聲。
接著,身邊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道窈窕的身姿。
饒是光天化日之下,饒是突然出現的是個湛藍色眼眸的西方美人,但這麼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還是有些讓人驚悚。
然而朱蕭卻似乎早已習慣一般,仍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驚訝。
「月?你又來了。」
「嗯,今天又帶了個病人來?」
「怎麼找來了這裡?」
月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等了許久,都不見回去。我又知道你最精準的位置,所以就找來了。」
朱簫抬眼,再次望向教室的方向,道:「下次,不要來這裡。」
月也望了那裡一眼。「你怕塵舞發現?」
她望向那張比花還更溫柔的臉龐。「你一直還暗中為商族治療病人的事,為什麼不想讓她知道?」
朱簫走過來。「我不想再讓塵舞參與靈界的事情。」
月感覺一陣異於蘭花,但又類似蘭花的幽香,無形的纏上來。
她只覺得心似乎也被這陣專屬他的氣息密密包裹了起來。
當他的手搭上她手臂時,她只覺得連心跳,也停住了。
就在她心跳停止的瞬間,他們已經自鮮花怒放,陽光遍地的校園,轉移到了中藥鋪的院子裡。
院子裡也有一顆櫻花,朱簫此刻,卻無心再欣賞。
「人呢?」
「在裡面。」
朱簫再也不看月一眼,轉身走進了起居室。
寬大的碎花布沙發上,正靜靜躺著一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女子。
朱蕭疾步過去。
這是個極年輕的女孩。即使靜靜靠臥在那裡,也還是有種不言而喻的病態的美。
蒼白的臉上,兩道彎彎的長長的睫毛。
跟前幾個一樣,這個女孩也是下體遭受了嚴重的創傷。
朱簫越治療,眉頭擰得越緊。
「靈王對女人這般心狠手辣,你們還送人去給他糟蹋?」
月歎了口氣。「這是她們自願的。而且,也探聽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自願?」朱簫怔了一下,不由多看了這位虛弱的病人幾眼。
「為什麼?」
「她不是商族的,是戰族的人。戰族,就是那個傳說中,一夜便被滅掉的家族?」
朱蕭詫異問:「一夜被滅掉?」
他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月看著他,神色間有著詫異。「你不知道?」
朱蕭搖了搖頭。
「七年前,靈王派夜色出兵,不知道用了什麼詭計,一夜間,便滅掉了整個戰族。幸好還有倖存的。但隱姓埋名,東躲西避。活著,也只不過為了復仇而已。現在,靈王如此好色,怎能不利用這點來接近?」
月一向毫無感情的藍色雙眸中,此刻不由也浮上了淡淡的同情。
「靈王以為她死了,所以不防備。我們的人執行任務時,恰好碰上她,就把她救了。JACK叫我送來這裡。聽說,不只是她,還有別的女人。」
很快,病人便治好了。
朱簫轉身到洗手間,端了一盆水,一個乾淨的帕子,擱在茶几上。
「給她梳洗一下,她很快就會醒來。在塵舞回來之前,你們還是離開吧。」
月看著朱簫,欲言又止。
最後,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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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週末。塵舞起得晚了些。走到院子,朱蕭正在晾曬中藥。
正是春末夏初,自海邊遠遠吹來的風,舒緩而帶著些微的熱力,天高雲淡。淡淡的空氣中,縈繞著在微熱的太陽下,散發出來的藥香。
陽光帶著雲的影子,落在院子裡,杜鵑,櫻花,梨花,玉蘭都帶著令人恍惚的陰影。塵舞望著朱蕭,不由也有些微的恍惚。
他穿著淺色褲子,淺色休閒襯衫,整個人清爽自然,玉樹臨風一般。陽光照在身上,他的臉微微泛紅,透出健康的光澤。
當彎下身時,他胸前敞開的衣領裡,強壯的胸肌,便若隱若現。
朱簫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幫我把那邊的金銀花鋪開。」
低低應了聲,她走到離他最遠的對角。卻不小心拌在了壓竹蓆的磚上,一下子向前撲去。
耳中傳來一聲驚呼。接著,她便跌落在了一個熱乎乎的懷抱裡。原來朱簫情急之下,居然用了瞬間轉移,先她一步躺在了蓆子上。
感覺一雙無比炙熱的大手,穩穩的扶在她纖細的腰身上。耳畔聽到他胸腔裡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似打鼓一般。
她竟忘了起身。
「塵舞。」耳畔一聲低低的輕喚,遲疑卻渴望。
「嗯。」
感覺兩片柔軟的薄唇,輕輕落在她頸後。她一僵,只覺得一陣酥麻,以電一般的速度,傳遍全身,奪去了她所有的行動能力。
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稍稍縮起脖子。
他目中一喑,雙唇一路向前,自耳後滑向她下巴,最後,到達柔軟甜美的唇角。
「太美妙了。」他低語。「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