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怎麼這樣的苦澀?苦澀得讓她心疼。
「這是哪裡?」她轉移話題,希望能減輕那褐色眼眸中哪怕一點點的澀意。
「一艘遊艇上。」
又是一陣沉默。
在這陣沉默中,他的眼神變得愈發熾熱,如同兩團燃燒著的火苗,愈燒愈旺。
她試著動了動身上。雖然感覺無力,但她的手,腳,腿,腰,都慢慢的能活動了。
她再次嘗試坐起來。
恢復自由的雀躍,讓她渴望進一步的,更清晰的看清朱蕭。
但眼前一陣金星直冒。
她的手臂竟然如此無力,連上半身都支撐不住,搖搖晃晃的要躺回去。
一雙有力的手臂和一個溫熱寬厚的胸膛,在此刻拯救了她,讓她不至於很狼狽。
淡淡的幽香,密密實實的纏繞住她,耳畔聽到一陣擂鼓般的有力的心跳,跳得可疑的快。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霎那,也瘋狂的跳動起來。
在靜靜的體驗這陣瘋狂的跳動,和那充滿了男子氣息的懷抱的溫柔包容之後,她忽然察覺到了不對。
沒有疼痛,她的心臟雖然被一陣陌生的甜蜜漲得滿滿的,然而,卻不痛。
也並非一點也不痛,當發覺這個事實,隨之而來的痛楚,便佔據了她的心。
然而,這種痛,怎麼能跟那種痛比呢?
朱蕭,不再愛她,起碼,不再對她有感覺了。
否則,此刻,在她心跳如狂的時候,為何還能安然無恙。
這個事實,讓她的心,愈發的碎掉似的痛起來。
然而,朱蕭沒有發覺塵舞的異樣。
渴望已久的身體,終於可以擁抱在懷裡。
這是多麼柔軟溫暖的身體,這是能滿足靈魂飢餓的擁抱。
閉上眼,他似乎聽到有什麼聲音,在身體裡滿足的叫囂著。
他不禁一陣顫抖,歎息道:「真好,有你陪在身邊。」
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然後,他緊緊懷抱著她的雙臂,被強行拉開。
他睜開眼,對上那雙貓一般的眼眸深處的強烈的悲傷,不由怔住了,隨即是一陣疼痛。
難道,現在的歡喜,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你剛才,為什麼不自己走掉?」說著這句話時,塵舞只覺得心裡酸酸的,嘴裡苦苦的。
他怔怔的看著她。
直到塵舞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才道:「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他狹長的雙目中,痛苦即將漫溢而出。
「我……早就不是你的影子了。自從——」塵舞哽咽著,完全無法繼續說下去。
深吸了一口氣,她勉強笑了笑,道:「所以,你不必履行什麼。」
她側偏了頭,不敢與朱蕭對視,害怕自己的雙眼,洩漏出此刻,她有多麼痛苦。「我……不會怪你的。」
朱蕭沉默著。
馬達的聲音,此刻無比的清晰。
這單調的海上的夜晚,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兩人。
他們並肩坐在沙發上,這本是戀人間最相近的距離。
然而,為什麼卻感覺如此遙遠?
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咫尺天涯?
此刻,朱蕭望著塵舞的眼神,是那樣溫柔,那麼溫暖,那麼深情。
他幽幽道:「那麼,你呢?你本可以輕輕鬆鬆的避開那些攻擊,直到夜君回來。但你替我擋了那致命的一擊。」他頓住,低低歎息。「這又是為什麼?」
一滴晶瑩的液體,掉落在塵舞支撐著自己身體的那只纖若無骨的手上,然後順著手背,滑落到沙發。
「如同你對我一樣。我也——決不讓你受哪怕一點點傷害。你知道的——難道你不知道嗎?」朱蕭低低的呢喃,猶如深夜綻放的花朵般溫柔眷戀。
他舉起手,遲疑了一下,最終輕觸上那滿頭絲綢般光滑的秀髮,輕輕摩挲,似乎手下撫弄著的,是最易破碎的稀世珍品。
在這樣的輕撫之下,塵舞嬌弱的身姿,不由微微顫抖起來。
「這兩年來,我以為離開了你,便能減輕對你的——」朱蕭頓住,幽幽歎了口氣。「但——做不到。越是離開,越是——想念。現在,我的血液完全改變後,便立刻來找你……」他淒然笑著,目中竟有些潮濕。
塵舞渾身一震,猛地回過頭,那雙貓一般的眼中,也滿是液體,腮邊,還掛著一兩滴如珍珠般的淚珠。
她忘了擦拭,忘了世上所有的一切,只是癡癡的看著他。
「你……」她的唇顫抖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傷人的話。
朱蕭的手微一用力,便緊緊的把她擁在了懷裡。
那麼緊那麼緊,塵舞只覺得胸腔幾乎已被擠空。
「再也不要離開我。」
「再也不許說那些疏遠的話。」
「再也不許接近其他男人。」
朱蕭下巴抵著塵舞的頭,微閉上眼。
「這些,都讓我發瘋。」
溫柔的、細膩的、帶著淡淡薄荷味的唇,從她頭頂移到了頸後。
沒有遭到抗拒後,便再沒離開,自頸後和耳後之間流連忘返,然後,到達下巴,臉頰,額頭,鼻子。
急切卻溫柔,帶著壓抑後強烈無比的渴望。
他的唇彷彿帶了種魔力,輕易就迷惑住了塵舞。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本來下垂著的手,已無力的攀上了他的腰。
朱蕭渾身一顫,睜開眼。
只見塵舞閉著眼,臉色潮紅,輕輕喘息噴在他臉頰上,立刻像火種般將他點燃。
他的唇控制不住的落在那柔軟的,思念了3年多的唇瓣上時,霎那間,靈魂似乎已脫離軀體。
塵舞輕喘著,想要推開他。
他執拗的緊緊環住她,手在她腦後固定住她的頭,舌自她不經意張開的唇齒間,靈活而熟練的滑了進去,引來她不由自主的顫慄。
當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時。
塵舞的臉紅得像被染了血,連脖子後根都一片發紅。
她掙扎著想要離開,朱蕭一邊把她的頭按在胸前,一邊輕拍她後背,低聲咕噥著安慰的話語。
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挽起了得逞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