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有危險?」朱簫跟上塵舞,她走得真快。
「我們有感應。」
「什麼樣的感應?」
塵舞看了眼那俊美的臉,忽然有些忸怩。「通過你給的血,我能感受你情緒的波動。」
「情緒的波動?!」朱簫怔住,呼吸一下子停頓。
那麼,剛才,如果他做那些事……
「當——然…我可以屏蔽掉。」
「是嗎?」莫名的怒氣,慢慢升起。
如果知道,死也不會把自己的血給她——不過朱蕭好像忘了,這根本容不得他反對,他根本來不及反對。
「既然屏蔽了,為什麼還能趕過來?」他臉色已變得很難看。
無論什麼原因,失去隱私,都是不能忍受的。更何況,如果剛才,被塵舞感應到……他想都不敢想。
塵舞望著他,半晌,問:「你很生氣?」
他默認。
塵舞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半晌,背轉身,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她啞聲道:「破壞你好事的,好像不是我吧。」
這句話脫口而出。好像自己一直都很在意,在意朱蕭跟別的女人約會。
所以,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句話讓朱蕭有片刻的愣神。
打量著那瘦削的背,長卷髮柔柔披散在肩背上,顯得這樣柔弱無助。就是這樣柔弱的少女,在危險時,卻堅定的擋在自己面前,保護著自己。
朱蕭的心,頓時軟了下來。
「塵舞,對不起,我……」朱蕭低聲下氣。
然而塵舞此刻,卻因自己剛才那讓人誤解的話語,而生自己的氣。她大聲打斷他。「放心,下次你有危險,我不會再趕過來。」
「塵舞!」
塵舞卻似沒聽到。
那挺得筆直的纖瘦背影,消失在街角。朱蕭心裡,湧上了陌生的情緒。
酸澀,後悔?
心亂,愧疚?
驚訝,欣喜?
分不出。
總之,朱蕭的心,前所未有的亂。
柳樹上,一隻黃鸝在春日的嫩芽枝頭,「吱吱吱」的叫著。
「住嘴,臭鳥!」
黃鸝聽不懂,依舊吱吱叫個不停。
過不多久,另一個黃鸝飛了過來。
兩隻黃鸝吱吱喳喳的,叫得越發的歡。
怔怔看著歡唱中的那一對鳥兒,朱蕭卻不再計較了。
陽光毫無阻礙的傾瀉在身上。
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為什麼,自從塵舞來了之後,一切都變得這樣無措,混亂?
就連他最愛做的發洩,現在也變得那麼不堪。
剛才,他是不想讓塵舞認為自己是個不堪的人,才想隱瞞。
所以,發現塵舞能獲知自己的情緒後,才會生這麼大的氣的吧。
不過,原來,塵舞也會生氣。
少女就是少女,即使冷靜如塵舞,情緒來的時候,也還是會使小性子呢。
原來,她也跟普通的女孩子差不多。
朱蕭嘴角不由浮上了一絲弧度,連自己都沒察覺——
夜市中的會面
太陽一旦消失,天地間就黑了下來。
每個人的心裡,不都有一個太陽,來提供能量?
塵舞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
天色已晚,她也好似黑夜中的孤魂野鬼。
屬於她的光源在何處?
人為什麼要掙扎,為何要活得這樣累?
她為什麼不能像大街上的普通人這樣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忙亂中,享受著這難得的黃昏。
「hi。」一個低沉的語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破裂的牆邊,倚著一個暗夜般的男人,如暗夜中的黑豹。
塵舞背脊一陣繃緊。
沒錯,就是他,雖然翅膀消失了,但一眼就能認出來。
「朱醫生呢?」
「顯然他不在。」
男人站直身,比她高了一個頭。
她不得不抬頭看他。
「名字:塵舞。從影子學院畢業,直接受聘於朱章深,嗯?」他有意無意的擋在她面前。「你的經歷,可真夠簡單的。」
「你調查我?真榮幸。」塵舞瞇起眼,笑了。
路燈的光,落在那白晰的臉上。她的牙齒白而整齊,清冷的眸中,也摻入了笑。她很少笑,但笑起來很美。
他眼中閃了一下。轉開目光,他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你很聰明。所以,應該猜得到,我為什麼在這等你吧。」
他的手,慢慢抬了起來。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鬧市中,這些歡笑的人們,會不會由於兩人的爭鬥而死去?
塵舞心一沉,忽然明白了,但又不信。「你敢傷害無辜,不怕靈王怪罪嗎?」
他聳了聳肩,不為所動。
「你可真不怕。」塵舞已很確定這點。
如果打起來,她會有所保留。而對他來說,無關生命的消失,根本無足輕重。
怎樣,才能阻止這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