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陽冷笑,她不知道為何此時還可以如此清醒!她直直的站著,看著面前的兩人……淡然中透露著決然,平淡中隱含著仇恨……
蒼梧魅再也忍受不了,飛快的靠近她抱住她滿是傷口的身體,這才發現她的身體如同冰塊一樣冰冷、僵硬!
「蝶傾!」蒼梧魅低聲喚她,小心翼翼的探她的鼻息,才知道她還活著。
蒼梧魅將程瑾陽放在風泠的床上,往她體內輸送著真氣,直到程瑾陽的傷口停止潰爛,人也漸漸的清醒。蒼梧魅握著程瑾陽的手,輕聲道:「蝶傾,不要再去探究了,知道太多沒有好處!」
程瑾陽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我是失憶但不是失心,你越是這般,就證明事情遠非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她看著蒼梧魅的眼睛,蠱惑似的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蒼梧魅不語,注視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頰,解開她的衣裳,認真的檢查著的傷。他上次沒有替她治好這個傷,不僅僅是因為治好她的這個傷需要消耗太多魔力,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蝶傾。因為如果她是蝶傾,那麼一切都回不去了!
卻不想,今日卻傷她更深。那滴落的鮮血,那不斷翻轉的血肉……
蒼梧魅閉上眼睛,手覆在她的傷口上,默唸咒語。每觸及到她的靈魂一分,他就能清楚的感覺道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絕望!他緊蹙著眉,不斷的觸碰著她的靈魂……
記憶突如其來的湧現,讓程瑾陽措手不及。每次,蒼梧魅進入她內心深處一分,記憶就更加增進一分……太殘酷、太痛苦,這樣的記憶她寧願不要!
當她的傷口癒合的時候,白皙的皮膚上紫色蝴蝶妖嬈綻放,而她的記憶也隨之恢復!蒼梧魅怔怔的看著她肩膀上的蝴蝶,此時,他忘記了一切言語與表情。
她真的是他的蝶傾!蒼梧魅只能想到這個。
程瑾陽看著蒼梧魅,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曾經,那份愛多深,那麼如今的恨必是那日愛的十倍!
蒼梧魅注視她的眼睛,許久,才說:「蝶傾,你真的是蝶傾!」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程瑾陽冷冷出聲,聽不出任何情緒,記憶恢復的同時,她的法力也恢復了。手拈成蘭花指,一朵櫻花在她的手中嬌嬈綻放……
蒼梧魅心口一痛,親眼看著她將法力凝聚成櫻花直刺自己的心臟……他知道她的意思,以櫻花開始,以櫻花結束。
「蝶傾,你真的能夠毫無留戀的抹殺一切嗎?」蒼梧魅的聲音悲涼,她每一次都是直刺他的心臟,每一次都想置他於死地。
程瑾陽嘲諷的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們之間有美好的回憶嗎?除了利用和傷害,你給過我什麼?」她指著自己的心,冷聲道:「在我將自己的心交給你之後,每次你都毫不留情的踐踏;你無情的抹去我存在的痕跡,專心的愛著那個風國公主,守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不是,不是!」蒼梧魅痛苦的搖頭,「我當初以為她是你,我不知道!」
「哈哈!」程瑾陽急促的笑,淒涼無比,她握緊拳頭,平靜的說:「你真的不知道嗎?還是你假裝不知道?那日,你說『葉蝶傾,你捨得用你母親的命來換嗎?』這個不能證明嗎?」
「蝶傾,我……」蒼梧魅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程瑾陽起身,狠狠地推開蒼梧魅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看一眼重傷的蒼梧魅。
情已逝、恨深種……
「蝶傾,對不起!」蒼梧魅虛弱的道,「不要恨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不要恨?不要離開?你覺得可能嗎?」程瑾陽冷笑著反問,冷酷得近乎殘忍的說道:「我們之間除了仇恨,什麼都不可能餘下!」
說完,程瑾陽起身,快速的飛離。儘管一直以來,她知道自己恨他,但因何而恨她不知。今日一切湧入腦海,愛恨情仇一時間又怎能分清。也許,失去記憶之時,可以忘記一切,只留下恨。但恢復記憶的同時,那刻骨銘心的愛又怎麼能夠輕易的消除?
蒼梧魅捂著心口,是受傷的痛還是其他,他已經分不清……就如他對風泠的情感究竟是什麼,他也分不清。
「魅!」風泠被雲燕攙扶著過來,光聽話語風泠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撲入風泠的鼻中,她有些害怕,每次只要在蒼梧魅面前,她就覺得自己特別柔弱!
「啊!」雲燕看到蒼梧魅心口處不斷流出的鮮血,驚呼出聲。
「怎麼了?」風泠驚慌的問,沒有一個時候,她會這般恨自己看不見。
「陛下受傷了!」雲燕安撫大哭的逸銘說了這句,她剛剛的驚呼吵醒了一直哭累了剛剛睡著的逸銘。
「魅,你怎麼了?」風泠焦急的往這邊摸索。蒼梧魅抬眸,抱緊風泠,輕笑道:「蝶傾,你還是捨不得離開我的,對嗎?」
「魅,我是泠兒啊!」風泠焦急的喊,她看不到蒼梧魅眼中的迷惘,不知道蒼梧魅此時已經迷失了心智。
「蝶傾,不要恨我!不要離開我!」蒼梧魅聽不到風泠的話,只是緊緊地抱著風泠。
風泠的淚再也止不住流下,她抱緊蒼梧魅,哽咽道:「魅,不會離開你!蝶傾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蒼梧魅滿足的笑,閉上眼眸,暈倒在風泠的懷中。剛剛面對程瑾陽的絕望,蒼梧魅忘記了替自己治傷,只是想留下這個女子……
風泠焦急的對雲燕喊道:「別管逸銘,快去將西喊來,快點!」
程瑾陽來到黎清的墓前,抱緊雙膝坐著,原來這就是她一直追尋的記憶。
程瑾陽後悔了,如果可以,她寧願不知道這一切,寧願世界中只餘下刻骨銘心的仇恨,而她自己就在仇恨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