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培又蹲在地上,將上半身伸進床肚底下,將木箱往裡面推了推,最後放下床單。
他坐在床上,點了一支煙,猛吸幾口,然後躺到床上。
左向東將柳文彬的肩膀朝下按了按——兩個人迅速下蹲。
兩個人剛把頭縮到窗台下面,屋子裡面的燈就滅了。好懸啦!窗外有月光,當屋子裡面的光線和屋外的光線發生變化的時候,窗外的人影會映在窗戶紙上。
左向東將自行車輕輕放回原處,然後和柳文彬退至小門。
邊師傅蹲在牆角,大黑靜靜地趴在地上,邊師傅的手按在大黑的頭上——這只兇猛異常的狗在邊師傅面前變得溫順的很。
三個人告別大黑,迅速離開了馮家大院。
這次夜探馮宅,應該是有收穫的。
第一,馮培回到家的時間已經很晚,他不馬上睡覺,他究竟在搗鼓些什麼呢?手提包裡面,或者說木箱裡面會有什麼呢?
第二,馮二跛並不「跛」,難道柳文彬所看到的人不是馮基,如果不是馮基,他怎麼會和馮基的老婆阿華睡在一張床上呢?柳文彬沒有見過阿華,無法確定他所看到的女人就是阿華。但柳文彬有一個最基本的判斷:馮培的老婆十有八九不在家,這個年齡段得女人,在馮家大院只有阿華一個。邊師傅說,馮基住在西廂房,那麼,在西廂房裡面的女人不是阿華,又會是誰呢?馮家大院一定有問題。這是左向東和柳文彬的共識。
三個人回到了趙學才的家,當趙學才聽了三個人的對話之後,突然打斷了柳文彬的話頭:「我說一件事情,你們看看有沒有蹊蹺。」趙學才和馮家是近鄰,多少應該知道馮家的一些事情。
「大爺,您快說。」
「這個馮基一生下來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趙學才指的是孝感鎮人所認為的樣子。並不是柳文彬所看到的樣子。
「那是什麼樣子呢?」
「好好的,不缺胳膊不少腿,活蹦亂跳。」
「那麼,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癱瘓的呢?」
「十五六歲,頂多十六七歲的樣子吧!泥頭,你說是不是?」
「不錯,十六七歲之前,經常看到他在眼前晃動。」
「可不是嗎?一到夏天,就能看到他和鎮上的男孩子、女孩子們在我家後面這條河裡面洗澡。」
「他有沒有讀書?」
「讀書了,就讀到小學畢業吧!後來,身體出了問題,鎮上的人突然就見不著他了。」
「邊師傅,您說,馮基癱瘓以後,您只見過他一次,您見到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您再回憶一下。」
「身子縮成一團,顯得身量很小。全身就像沒有骨頭一樣。」
左向東想到了一個人,他就是「6。11」案的第一個被發現的受害者「01號」。
「我想起來了,馮基可能練過縮骨功。」邊師傅和左向東想到一起來了。
練過縮骨功的人,要想裝成一個癱瘓在床的畸形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邊師傅的話是有根據的,他想起了三十幾年前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