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非常緩慢,這場雪下得太大,關鍵是時間太長,眼下還在下著,算起來,已經下一天多了。道路兩側的安全島上和沿途商店門前的空地上堆滿了積雪;主幹道上,隨處可見人民解放軍的官兵,他們手執鐵鍬和掃帚,揮汗如雨;行駛一段路程,還能看到一輛軍用卡車,上面裝載著工業用鹽,上面有人用鐵鍬往路面上撒鹽。
梧桐樹上摽滿了雪花,多少年沒有看到這樣的雪景了,但歐陽平和他的戰友們可沒有什麼閒情逸致來欣賞這樣的景致。他們希望車子走得快一點。
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八點半鐘,歐陽平一行才趕到挹江門派出所。
貢所長和吳科長、陳老師已經恭候多時。
吳科長還沒有從喪妻之痛中緩過神來,他面容憔悴,一臉倦怠。
「陳老師,請您仔細回憶一下,十二月五號早晨,你家的牛奶是什麼時候送上樓的?」歐陽平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我是七點鐘左右拿牛奶給老伴和孫子喝的,五號早上,郭駝子是什麼時候送牛奶上樓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郭駝子一般是在六點半鍾以前把牛奶放在牛奶箱裡面。」
「郭駝子是什麼人?」
「郭駝子就是在工商銀行門口擺報刊亭的老闆。」貢所長道。
歐陽平眼前一亮:「原來如此。」
「隊長,郭駝子已經具備了兇手的第一個條件。」
歐陽平明白左向東的意思,郭駝子的報刊亭在工商銀行的門口。現在看來,十二月五號早上,郭駝子什麼時候送奶上樓,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因為郭駝子知道吳科長下樓拿牛奶的時間,吳科長天天拿牛奶,所以,只有郭駝子能準確掌握吳科長下樓時間。
「郭駝子有作案的嫌疑。」韓玲玲道。
「這不太可能。」趙小鵬道。
「為什麼?」
「吳科長不是到郭駝子的報刊亭拿牛奶嗎?」
「這倒使我想起一件事情。」
「吳科長,你快說。」左向東道。
「十二月五號,我到小郭報刊亭來拿牛奶的時候,他不在。」
「他不在——誰在?」
「他老婆在。」
「郭駝子有作案的時間。」
「陳隊長,這並不奇怪。」
「陳老師,你說說看。」
「郭駝子既做高崗牛奶的生意,也做長江牛奶的生意,附近幾個小區的長江牛奶都是他送的,一百多家,他至少要用一兩個小時。」
「還有,他如何知道吳科長家的錢放在什麼地方的呢?」
「吳科長,你家以前不是訂過長江牛奶嗎?」
陳老師的提醒太重要了。
「不錯,以前我們家確實訂過長江牛奶。」
「吳科長,你家是什麼時候換成高崗牛奶的呢?」
「今年剛入夏。我愛人怕送上門的牛奶不新鮮,所以換成了高崗牛奶。我想起來了,郭駝子每個月都要到我家來收一次錢。」
「吳科長,這個情況非常重要。郭駝子知不知道你家放錢的地方呢?你們給他錢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在臥室裡面?」
「不進臥室,他也能看見。」
「此話怎麼講?」
「坐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就能看到電視機櫃。」
歐陽平和同志們恍然大悟。由此看來,郭駝子已經具備了作案的第二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