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結」就好辦了。
樓大羽和歐陽平低語了幾句,審訊繼續進行。
「彭滿堂,有一個人,你應該知道。」
「誰?」
「海兆奎,你認識嗎?」
「誰?你——你再說一遍,」
「海兆奎。」
「海兆奎?」
「怎麼。你不認識嗎?」
「認——認識——認識,不就是那個——那個跑江湖,賣狗皮膏藥的嗎?」彭滿堂的額頭上突然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他的臉色由灰而暗,語音語調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據我們所知,這個人和你住在一個院子裡面。」
「不錯,我們是住在一個院子。」
「不僅住在一個院子裡面,你們還是鄰居——是走得很近的鄰居。」
「是——是——是鄰居。」彭滿堂的情緒已經失衡。
「不僅如此,這個海兆奎還是你彭滿堂的乾爹。」
「乾爹?」
「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記得。」
「他比你大三輪,你們同屬羊。」
彭滿堂不再做聲,他已經感覺到了歐陽平話中的份量。人們在有些事情上,一般是能夠存心自持的,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彭滿堂現在就遭遇到了一個過不去的坎。有一個成語叫「在劫難逃」,還有一個成語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彭滿堂已經有了這種預感。
「可是,在六十幾年前——也就是一九三一年,海兆奎突然不見了,還有他五六歲大的兒子。」
「海兆奎是一個跑江湖的,他在一個地方住不了多久。」這種話,彭滿堂在六十幾年前也說過,他恐怕早就忘了——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編的故事裡面。老故事,老台詞,用起來方便,隨口就來。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人,又帶著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他還會再去跑江湖嗎?」
「誰知道呢?」
「他老婆就是本地人,這就說明他打算在此地生根,不想再東奔西跑了。」
彭滿堂木然地望著歐陽平的臉,雙唇緊閉。
「經過我們的調查走訪,海兆奎離開北門鎮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知道,連他老婆的娘家人也不知道。這不是很奇怪嗎?他和通達古董店的高家關係很好,走的時候,竟然連一個招呼不打就走了。」
「這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誰還能說得清呢?」
這才是彭滿堂真實的想法,這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你是他的乾兒子,他跟你說了嗎?」
「他是跟我說過,他要離開北門鎮。」
「沒有說原因嗎?」
「他說北門鎮是他的傷心地。」
「傷心地?怎麼講?」
「他老婆生兒子的時候,難產,死了,他五十歲得子,可是卻失去了老婆。」彭滿堂果然是一隻老狐狸,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找到了頗具說服力的台詞,彭老爺子也提過這件事情。
歐陽平和劉大羽的手上沒有直接證據,所以,想讓彭滿堂說出真相,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