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直喝到十點半鐘。除了韓玲玲,五個人喝得醉眼朦朧。
先上來五瓶啤酒,安然說每人一瓶,天熱,每人喝一瓶啤酒,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那就喝吧!
韓玲玲喝的是飲料,要是在平時,她會嚴格把關,同志們還都聽她的,酒這種東西,除了容易誤事以外,喝多了還會傷及身體。今天情況不一樣,安然和武再續古道熱腸,盛情難卻,由於韓玲玲的沉默,三個男人就沒有什麼顧忌了。一眨眼的功夫,一瓶啤酒就倒到肚子裡面去了。
酒瓶剛放下,安然又讓服務員小姐上來五瓶酒。安然是想讓同志們多喝一點。他是東北遼寧人,豪爽,又是一個直性子,還有點執拗。
「安隊長,不是講好一人一瓶嗎?怎麼又上來一瓶?」劉大羽發現安然在使詐。
「一瓶酒算什麼,只能先潤潤肚腸子,你瞧瞧其它桌子。」
劉大羽掃了一下四周,幾乎每一個桌子上面,或者桌子下面都擺滿了空酒瓶,幾乎每個男人都喝得七葷八素。
「來,喝。再續,開。」
武再續將五瓶酒全部打開,每人面前放一瓶。
「劉隊長,你們就喝吧,不要辜負了安隊長的好意。再說,現在又不辦案子。」韓玲玲說了一句鼓勵的話。男人們在一般情況下,都是比較饞酒的。
「不行,萬一有情況呢?」
「劉隊長,咱們這些爺們什麼時候含糊過,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我們喝的是啤酒,又不是白酒。再說,暫時不會有情況,不會這麼快的。稍安勿躁。」
沒等安然說完,武再續已經將所有人的酒杯都斟滿了。
安然同時端起了酒杯:「來,兄弟,喝,緣分啊!要不是這個案子,咱們怎麼會湊在一塊呢?放下包袱,解放思想,船到橋頭自然直。感情深,一口吞。來,干!」安然不但豪爽,還有股子樂觀的精神。
接下來,是碰杯之聲。你敬我,我敬你,一眨眼的功夫,兩三杯酒又掀到肚子裡面去了。
第一道關沒有把住,下面的關就很難說了。果不其然,同樣的戲法,安然一共來了五次,每次都是「就喝這一瓶了。」而劉大羽等人卻心甘情願地上當受騙。
在酒精的作用下,每個人的大腦都不是自己的了。左一瓶,右一瓶,和安然在一起,你沒法不喝酒。
幾個人輪流上廁所,啤酒這玩意有一個好處,上面喝進去,下面排出去,幾趟廁所一跑,都跟沒事人似地,水分是排出體外了,但酒精還在繼續左右著同志們的大腦。每個人喝的滿臉通紅,舌頭也有點不利索了,走路也有點發飄。
「劉隊,你看——」
「小韓,看什麼?」
「最裡面那張桌子,就是靠近空調的那張桌子。」
大羽終於看清楚了,那是兩個男的,衣著很時尚,髮型很前衛,兩個人的衣服一樣,都是西裝革履,兩個人的頭髮也一樣,棕色的頭髮中間夾雜著一些黃色的流蘇,留海幾乎擋住了半個臉。
韓玲玲讓劉大羽看的不是這個:「劉隊,你看見什麼了?」
「不就是兩個帥哥嗎?」
「韓姐,你們在看什麼?」左向東聽見了他們倆的對話,也湊了上去。
「你們看下面——看他們的手——」
左向東循著劉大羽的視線看過去:「不對頭,他們的手在對方的下邊,好像在摸什麼東西。」
趙小鵬也看見了:「奇怪,兩個男人,有什麼好摸的呢?這不是有——」有後面應該是「病」,趙小鵬沒有說出來。
「他們是『男同』——是同性戀。這算是比較好的。」安然道,「我曾經看到過比這個邪乎的。」
「安隊長,你說說看。」左向東一向好奇。
「接吻。兩個男人接吻,你見過嗎?」
「沒有。」
「我還見過兩個女人接吻的鏡頭,在公園裡面。」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現象。」韓玲玲眉頭緊鎖,在正常人的眼睛裡面,這種現象簡直不可思議。
「從生物學和生理學的角度來講,人類在發展的過程中,性會發生一些變異,這和植物變種有相似之處。但這種變異只發生在極少數人的身上。你們今天看到的是比較溫和的一種。」
「安隊長,照你這麼說,還有更厲害的了?」
「變性人,這你們總該知道吧!」
「這我們知道。前幾天荊南市都市頻道還報道過一個變性人,要和變性醫院打官司,因為他的變性面已達到預期的目的。」
「變性也是一種同性戀傾向。他們感興趣的不再是異性,而是同性,為了達到真正意義上的結合,他們選擇了變性。」
「是什麼原因導致這種變異的呢?」左向東道。
「這和當事人所處的環境有關,還有性格、心理上的因素,和性激素的分泌有直接的關係,總之,產生的原因非常複雜,你們如果感興趣,我明天帶幾本這方面的書給你們看看。我只知道一點皮毛。」
「安隊長,你太謙虛了,你知道的已經夠多的了。」在劉大羽的心目中,安然是一個學識淵博,與時俱進的刑偵工作者。作為一個刑偵人員,只有不斷學習,充實自己,才不至於落伍。社會在進步,人的心理也在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犯罪的形式和犯罪的動機也會呈現一種多元化的傾向。這是劉大羽上海之行的最大收穫。
兩個帥哥親熱了一段時間以後,然後相互摟抱著走出了「獨一味」。兩個喝醉了酒的男人互相依偎著,擁抱著從人們眼前走過,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同性戀者利用了人們的習慣心理和常態思維,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玩弄情感遊戲。而人們去渾然不知。
走出「獨一味」的時候,雨還在下著,而且越下越大。
安然和武再續將四個人送回招待所。
劉大羽雖然喝多了,但腦子還比較清楚,分手前,他沒有忘記叮囑安然:「安隊長,有情況,請及時通知我們。」
好傢伙,這一覺睡得非常踏實,但只踏實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