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鑽進了汪麻子家後面的樹林,蹲在灌木叢裡。」
歐陽平將周穎手中的筆記本挪到馮局長的面前,翻到五月九日,上面有一份李文化和左向東簽名的勘查記錄。
劉大羽明白歐陽平的意思:「門向陽,你當時穿什麼樣的鞋子?」
「就是腳上這雙鞋。」
「多少碼?」
「四十二碼。」
馮局長和歐陽平同時點點頭,其意思是李文化和左向東在茅廁和草叢裡提取到的鞋印的尺碼和門向陽鞋子的尺碼是一致的。
其實,劉大羽早就對筆記本上的信息嫻熟於心了。
這也就說,門向陽確實是殺害汪麻子的兇手——至少是兇手之一。
「你躲進樹林裡是什麼時間?」
「三點左右。」
這個時間和二楞他娘反映的情況是吻合的。
「汪麻子還沒有回來,院門鎖著,兩頭豬在豬圈裡面嗷嗷叫。我就發了一條短信給汪麻子。他身上有一個BB機。」
「你們就是通過這個來聯繫的嗎?」
「是的,這個BB機是我買給他的。」汪麻子沒有對老婆說實話。
「你呼他的內容是什麼?」
「我讓他趕快回家,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最後,我還加了;『十萬火急』四個字。」
「汪麻子是什麼時候到家的?」
「半個小時以後。」
「繼續。」
「汪麻子打開後院門,把我讓了進去。他很緊張,劈頭就問出了什麼事情?我跟他講公安已經找到小汪村來了。他大驚失色。問我怎麼辦?我讓他出去避一避,他說不能迴避,如果迴避,不就等於告訴你們他和公主墓的案子有瓜葛嗎?」
「你怎麼說?」
「我讓他一切如常,如果公安找到他的頭上,就一問三不知。」
「你的真實意圖並不是和他商量如何應對我們的詢問,這只是你的煙幕彈,對不對?」
「是的。我當時只想找機會下手。很巧,他中午沒有吃飯,回到家就到廚房找東西吃。我從懷裡拿出了酒和滷菜。」
「他沒有察覺嗎?」
「不知道,他拿起一塊豬頭肉就往嘴裡送。我以前到他家的時候,都要帶酒和豬頭肉。」
「別停下來,往下說。」
「剛開始,我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汪麻子並不糊塗,他把我帶的酒收起來,說我的酒太好,留他以後慢慢喝,他從堂屋裡面拿來一瓶洋河大曲。他怕我的酒裡面有東西,在酒裡面放藥,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所以,他對別人的酒特別警惕。」
「那你是怎麼得手的呢?」
門向陽猶豫了一會,道:「他怕心存戒心,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我將計就計,放開來喝了兩杯。」
「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其實,我的酒量很大,但汪麻子不知道,我是為了打消他的顧慮。」門向陽也是一個不簡單的角色啊!
「他漸漸放鬆了警惕。我又喝了兩杯,第二杯剛喝完,我把酒杯扔到了地上,坐下去的時候,凳子一歪,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兩個心懷叵測的人在鬥智鬥勇。放鬆了警惕的汪麻子,危險正在逼近他。
「汪麻子把我扶到板凳上,我就勢趴在桌子上,汪麻子趕忙去泡茶……」
門向陽的機會來了。汪麻子以為門向陽喝醉了。
「他到堂屋拿茶葉的時候,我將事先準備好的藥粉倒進了他的酒裡面,拿筷子攪了攪。他這個人十分貪酒,不喝到舌頭發直是不會罷手的——他還會接著喝。」
「汪麻子回到廚房的時候,我問他幹什麼去了,他說拿茶葉泡茶讓我醒醒酒。我說沒有醉,還能喝,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和汪麻子碰了一下酒杯,然後喝了下去。」門向陽不愧是一個出色的演員。
「汪麻子端起酒杯喝了個底朝天,其實,真正喝醉的人是他。」
「這杯酒下肚以後,他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不一會就趴在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