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品琛剛走出公司,林晉便像哈巴狗一樣跟了上來,點頭哈腰的。「梁總,你別怪我,我全照您的意思去做,是二少突然闖進來……你看,我還挨打了呢!」他指著自己高高腫起的臉湊上去。
誰知梁品琛又重重地揮過一拳頭,比昨天那拳還狠,他一下子懵了。「梁、梁總,你怎麼這麼對我……」
「你找死!」梁品琛拎起他的領子一拳又要招呼過去,被助理攔住。「總裁,有記者。」
他這才甩開他,警告他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理了理衣領,大步邁進車裡,像只困獸一般,心煩意亂得很。
昨晚,他還是狠不下心。明知放過她後患無窮,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梁景琛,讓他去救她。為什麼她要是秦伊伊,要這麼折磨他!
儘管他一遍遍警告自己,這是唯一一次,以後他絕不會再對她留情。但心底始終有種不確定,他真的能對她殘忍嗎?
梁品琛很晚才回到家,一打開燈,就看到秦伊伊坐在沙發上。他原本就頭痛欲裂,不由得更加心煩,語氣粗暴地下逐客令。「出去!」
「我想和你談談。」秦伊伊面無懼色,走到他面前。被他躲開,又執意繞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雙眼。梁品琛被那雙清亮的眸子看得有些心虛,只能用更加惡劣的態度掩飾。
「你想說什麼?興師問罪嗎?我既然已經做了,就不怕,有本事你告訴老頭子,看他會不會為你『主持公道』!」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請你不要用那麼骯髒的手段,貞操對女人而言是很重要的!」
「那跟我什麼關係,我只想毀了礙眼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手段。」
「你——」秦伊伊氣得全身顫抖,緊緊握著拳頭,憤怒地瞪著她。她沒有想到有男人可以卑鄙到這種程度,竟然不惜以毀了她的貞操為代價,還這樣理直氣壯。
「沒話說了?那就出去——」梁品琛推開她,在吧檯上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烈酒和頭痛像火焰一樣灼燒著他的身體。
秦伊伊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怎麼都氣不過,揚起巴掌朝他甩去。
梁品琛一抬手截住她,眼中冷芒畢露。「不要再惹我,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昨晚和你上床的不是梁景琛嗎?你應該感激我給了你這個機會!虛偽的女人!」
「放手——」秦伊伊掙脫開他,「你還想怎麼樣!」
「我說過,我要徹底毀了你們!這次讓你逃過一劫,下次可沒這麼好運,你們等著一起死吧!」梁品琛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青筋一陣陣跳動,手掌因為極致的隱忍緊緊抽了起來。
秦伊伊自知多說無益,正要出去,突然聽到「彭——」地一聲。
梁品琛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在地上打滾,雙手抓成拳頭,狠命地瞧頭顱打去。「啊——」
她忙跑回去,想扶他又被他推開,只能焦急地在一旁問:「你怎麼樣了?喂——你沒事吧?」看好像很痛的樣子,她也跟著心驚肉跳的。
「滾開!不要碰我——」梁品琛推開她,試著站起來卻又一次次跌倒,痛得冒冷汗。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頭痛症發作,她曾聽傭人提過他有這種病,發作起來要人命。秦伊伊慌慌張張地找來藥,「來,先把藥吃了——」
「不要!滾!」梁品琛一推,她的手猛地一抖,藥灑落滿地。
「都這種時候了,還鬧什麼脾氣!」秦伊伊強行扳住他的手,把藥和水塞進他嘴裡,摀住他的嘴不讓他吐出來。
「唔唔……放開……」梁品琛痛得無力掙扎。
等到他把藥完全吞下去,她才放下心來,幫他擦著冷汗,一邊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很快會好起來……」
她的聲音如輕輕的波瀾拍打著梁品琛的心,令他安心。一如幾年前發生火災時,她在他耳旁一遍遍的安慰和鼓勵,支撐著他活下來。
有她在,好像一切災難和痛苦都變得不那麼可怕。如同沐浴在光芒之中,心底感到暖暖的,一種久違的被關心的感動。
但她已經令他夠矛盾了,他希望她離他遠一點,不要再動搖他的決心。
秦伊伊照顧梁品琛到大半夜,第二天感冒了。吃飯的時候,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未免傳染,她放下筷子。「不好意思,我先上樓了……」
「嫦姨,拿藥。」梁品琛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卻像一塊大石頭,砸在平靜的湖面上。所有人都意外地望著他,秦伊伊也愣在原地。是她耳朵出問題了嗎?
但梁品琛的臉色一點都沒變,提高了幾度聲音。「嫦姨,沒聽到嗎?」語氣還是很不爽。
「是,少爺!」
「不用了,我沒事……阿嚏……」
梁品琛好像厭惡地撇了下嘴,上樓去了。
秦伊伊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眨眼睛,對剛才發生的事表示懷疑。
晚上梁景琛來探望她,掃了眼桌子上的藥,淡然地說了句。「他送的。」
「誰?哦,是梁總送的。」秦伊伊聳聳肩,「我也很意外。」以致她想了半個晚上都沒想通。
「昨晚他頭痛症發作,你一直照顧他?還給他煮粥?」
「嗯!」她沒多想,隨口應了句。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照顧他。」
「剛好遇上,當然要……等等……你不是吃醋了吧?」秦伊伊狡黠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跳到他面前。眨眨眼睛,左看右看。「吃醋了?吃醋了?吃醋了?」
自從那天以後,他們間的冰山好像消融了。打破隔閡之後,越來越熟悉,可以很自如地交往,偶爾還能開玩笑。
「沒有!」梁景琛故作冷漠地別過臉,然而頰邊不自然的紅暈還是出賣了他。他確實是吃醋了,還像個幼稚的妒夫般執意要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