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強忍住笑,瞄一眼神情冷漠的段子非,「子非啊,看來,你這兩個兒子也是大人嘍。」
段子非不語,拿起其中一張畫,來到他們跟前,「怎麼回事?」他的語氣不慍不火,卻比平時多上幾分犀利。
小武不敢看他,小手偷偷扯扯哥哥。小文無奈,只得抬頭說,「無風叔叔惹無霜阿姨生氣了,他想哄她,於是就想寫幾種情詩,這才拜託我們的。」
「這不是重點。」段子非淡淡的說。
小武不解,昂起頭看著爹,無比誠懇的說,「我們就寫了這幾首,真的,爹,你要相信我們,我可以發誓!」
段子非闔了下眸,薄唇輕輕蠕動下,像在竭力壓抑著,半晌,開口,「重點是,你們如何能寫得入、木、三、分?」
「哈哈……」曉曉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笑個不停,「兒子啊,你爹不是氣你們給無風寫情書啦,而是氣你們寫得太好了!」那字裡行間,情真意切,哪裡像是出自兩個五歲的孩子之手?
「尤其是那句,君思妾孤夜難眠,簡單就是點睛之筆啊。」
曉曉無良的狂笑,段子非側過頭,一記眼神也將她這個做娘的給秒了。回頭,盯緊兩個兒子,「以後,不許接觸無風,說話也不行。」
「哦,」小文和小武應了一聲。曉曉朝他們擺擺手,兩人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呵呵,這怎麼怪無風呢?要怪就怪那兩隻小猴子太聰明了。」曉曉又拿起兒子們的真跡,左看右看喜歡的不得了,「子非,咱們裱起來怎樣?」
段子非走回她身邊,沉吟了下,說,「上午去城裡辛苦嗎?」
「還好,」曉曉想起什麼似的說,「那個一口氣買下十幾個店舖的人,好奇怪。」
段子非挑眉,「奇怪?」
「是啊,」曉曉把今天的事通通講給他聽,然後分析道,「看樣子,他不像為賺錢,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很快會知道的。」段子非淡然以對。
曉曉歪頭瞅瞅他,「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事在瞞著我。」
他將兒子寫的情詩一張張收好,清眸掃過她,「沒有。」
「閣主!」無水一臉肅容,走進來遞上一封信,「這是摩月派人送來的信。」
段子非接過,展開,曉曉也趕緊湊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她愣了下,抬頭望著子非,「龍脈的寶藏……被段蕭祁奪走了。」
她和子非都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
「閣主,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無水急道,「要不要去幫他們?」
段子非放下信,神情未變,「那是他的事,與我們無關。」
「……是,」無水不安的退下。
曉曉咬了咬唇,攏著眉,說,「有了這批寶藏,段蕭祁就可以有恃無恐的奪取天下,包括……雁國,還有我們君無閣。百鬼門的下場,怕是他殺雞給猴看。」
即使她的擔心,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在段子非平靜的雙眸之中,仍找到不到哪怕是一絲的波動,他隨意的伸手攬上她的腰,「後山的海棠花開了,想去看看嗎?」
曉曉一怔,眨巴下眼睛,然後笑著點頭,「嗯,好。」天下是誰的,與她何干?只要能跟子非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
南山的後山,種著大片的海棠花,風一吹過,形成一片玫紅色的花浪,美得不可勝收。段子非不是個浪漫的男人,但他卻喜歡看到曉曉眼中的驚艷,所以,他會做一切讓她驚艷的事,想來,也可稱之為他特有的浪漫。
「呵呵,子非,記得我跟你提過的照相機嗎?我好想拍下這些畫面啊,真是太美了!」曉曉在漫天的花雨中,笑靨堪比花嬌。她伸開雙臂,水袖揚起,就像花中精靈,美艷動人。
他靜靜的望著她,淺笑,霎時連四周的花朵都失了顏色。
這些畫面,已經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曉曉回過頭看他,笑容一滯,隨即笑得更艷了,掏出帕子走過去,輕輕為他拭著汗,溫柔的問,「子非,是不是很累?」
段子非搖搖頭,她笑著說,「可是我累了,我們回去吧。」回身,步伐輕盈的漫步在花間,但臉上的笑卻在一點點消失,垂下眸,看著手中的帕子,那上面,一塊觸目驚心的紅。
咬住唇,緊緊揪住帕子,不讓自己哭出聲。她一直在努力,一直一直,每天都活在自己製造的希望裡,刻意忽略掉這個殘酷的現實。子非懂她,也在竭力的配合著,可是……她到底還能再做些什麼啊?
吃過晚飯,天色還早,但段子非好像有些疲憊似的,早早就睡下了。曉曉守在床邊,望著他完美如畫的面容,生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了。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床邊,捨不得移開目光。
窗戶有些微微響動,小天鑽了進來,小眉頭擰了下,輕輕叫了聲,「傻姑娘,跟我來。」
「嗯。」曉曉打起精神,起身給他蓋好被子,然後出了屋。
花園的涼亭裡,小天站在石桌上來回踱步,看著曉曉走近,它一臉嚴肅的說,「段子非的情況不是很好。」
曉曉心頭一顫,臉色馬上變得煞白,「小天,你知道什麼,全都告訴我。」
小天歎聲氣,「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再瞞你的了。」它盤腿坐了下來,說,「當年,前朝亡國,他母親帶著他逃出了皇宮,可惜,還是沒能逃過瀾帝的追殺。身邊保護他們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只剩下她們母子倆……最後,她自刎了。」
曉曉不解,「我一直都想知道,瀾帝當年為什麼沒有殺他?」
「因為龍脈寶藏。」小天繼續說,「瀾帝早就想得到這批寶藏,可能,子非就是唯一的線索了。他沒有殺他,反而帶他回皇宮收為義子。但是,他也怕養虎為患,所以,從小,他就用藥物控制他。」
曉曉一震,「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