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下意識的抬起手臂,眼睛猛地閉上。
「盈盈!」段奕沉大喝一聲,無視背後劈來的劍,朝著曉曉就撲過來,將她護在懷裡。
千鈞一髮之際,十幾片柳葉,夾著凌厲的風勢,對準黑衣人射了過去。一道素色,飄然落下,擋在了兩人身前。
「走。」
聽到這個極輕的聲音,曉曉突然睜開眼,驚喜的叫道,「子非!」
段奕沉眉頭一蹙,慢慢回過身,看到站在身前的人時,瞳仁倏然緊縮,「七弟?」
段子非微側過頭,掃過兩人,仍是淡淡一個字,「走。」
回眸的瞬間,又是幾片柳葉飛離指間。
「子非——」曉曉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睜大眼睛看著子非衣袂揚起,迎上十幾隻「黑蝙蝠」。
她臉上的焦急,還有眸底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心,都深深刺痛了段奕沉的眼,他一斂眸,攬住曉曉的腰,一提氣,帶著她就跳離開。
眼睜睜的看著那道略顯瘦弱的身影,被一片黑色包圍住,曉曉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猛地回頭,想都不想的說,「段奕沉,你回去救他好不好?」
咬緊牙,邪肆的臉龐被陰影籠罩著。他深吸一口氣,「他不會有事。」
至少,這個世上,還不曾有人能傷到他。
不,也許有那麼一個人……
曉曉咬著唇,看向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子非,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很強,可她總覺得子非像個需要保護的孩子,她不忍他受到一點傷害。
「唔……」
段奕沉一聲悶哼,臉色十分難看,輕功速度慢下許多。
曉曉倏地回神,「你,怎麼了?」
「王爺!」從後面追上來的張御驚道,「你的背……」
「沒事!」段奕沉警告的眼神瞟過他,張御馬上閉嘴,目光卻擔憂不已。
「段奕沉,停下來!快停下!」曉曉感覺到事情不對,在他懷裡不停掙扎著。
段奕沉輕蹙眉頭,「現在還很危險。」
「停下!」曉曉態度堅決。
妖艷的唇抿緊,段奕沉慢慢停下腳步,雙腳剛一挨地,就不穩的踉蹌了下。
「王爺!」張御趕緊上前摻扶住。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曉曉心頭,她僵硬的轉動頸子,看到他背後那道幾十公分長的刀口時,心倏地被揪了住。
似雪的白衣,被鮮血染紅了一片,甚至能看到刀口處外翻的皮肉。因為帶著她使用內力的關係,扯動了傷口,血流得更多,衣擺下都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你……」曉曉的眼睛有些濕潤,咬著唇,當機立斷,「張御,脫下長衫。」
「嗯!」張御毫不猶豫的脫下衣服遞了過去。
曉曉把衣服撕成了一條一條,然後麻利的給段奕沉包紮上,不時的,還哽咽著數落道,「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用肉身擋劍,只有傻瓜才會這麼做。」
感覺到她的心疼,段奕沉卻笑了開,不顧傷口,一把抱住她,「對,我是傻瓜,我就是甘願為你擋劍的傻瓜。」
狂妄如斯,不羈如他,竟然會在她面前毫無保留的奉獻出他的卑微。
可惜,卻是在她想要放棄時……
想要推開他,目光掃到他背後的傷口,她遲疑了。
不遠處,看到這副畫面的男子,闔下眸,轉身離去,徒留幾片柳葉,在空中悠然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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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段奕沉的人陸續趕來,以最快的速度將他送回王府,一路上,他始終都握著曉曉的手,哪怕是在昏迷,也緊緊的握著,不肯放開。
賽罕和官璃全都聞讀趕來,看到守在段奕沉旁邊的曉曉,賽罕絕色的容顏覆上了一層冰霜,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官璃則壓下心底的不甘,關切的上前,「王爺這是怎麼了?」
張御回道,「回夫人,途中遇襲,王爺受了點傷,都怪屬下保護不力。」
官璃安慰的朝他淺淺一笑,「不怪你,你下去休息吧。」
「是,」張御退下。
段奕沉趴在床上,大夫正在為他處理傷口,而他的手還是一直抓著曉曉。
「曉曉姑娘,」官璃從容淡雅的說,「你也累了吧,還是去房裡歇歇吧,伺候王爺的事交給我好了。」
曉曉瞟過她,站起身,想要掙脫段奕沉的手,可他好像知道她要離開一樣,反而握得更緊了,根本不容得她離開自己半步。
她擰了擰眉,使勁的想要抽出來,「六王爺!請你放手!」
原本還處於暈睡中的人,竟轉過頭,朝她揚起痞子似的魅笑,「不放!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了!」倏地一用力,曉曉猝不及防的撲到他旁邊,望著她慍怒的眸,他笑得更肆意更開懷了,「就算你已經討厭我了,我也有信心讓你再愛上我!因為,你注定就我段奕沉的女人!」說完,對著她的臉頰,強勢的吻了一下。
不知是氣還是羞,曉曉兩頰通紅,一手捂著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六王爺,你在胡說什麼?」
官璃咬著唇,胸口「轟」地一聲爆裂開來。多年來,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投入的所有感情,還有她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轟然瓦解。她可以容忍他有別的女人,卻不能容忍他愛上別的女人!
默默的轉身,踩著最後驕傲的步伐,官璃將他們從視線中剔除。
不管是林默盈還是樓曉曉,她會讓她盡快消失。否則,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傾心愛慕的男人離自己而去。
由於段奕沉近似痞子的無賴行徑,曉曉只得勉強留下來照顧他的傷勢。而且,之前她受傷的時候,也是他衣不解帶的照顧,她不想欠下他任何的情。
曉曉才剛回房,無霜和無水就神情凝重的上前,「姑娘,閣主出事了。」
「子非?他怎麼?!」那一瞬,曉曉的心突然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