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蘇顏的控訴,段奕沉只將目光鎖定在曉曉身上,嗜血,而又冰冷。
曉曉則帶著無水和無霜,雍容華貴的坐在堂中,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對於他刀鋒似的眼神,完全不當回事。早在決定回來時,她就做好了重新面對這個邪惡男人的準備。
「夠了,」段奕沉懶散的聲音不怒自威。
蘇顏委曲的禁了聲,可憐兮兮的瞅著他,小聲道,「王爺,您要替顏兒做主嘛!」
「啪」,曉曉將茶杯往桌上一放,清眸微冷的睨向她,「王爺,曉曉可是應了王爺之邀才會過府,可是,夫人卻出言不遜,還惡人先告狀,這就是王爺的待客之道嗎?既然如此,曉曉何必在這裡惹人家嫌?」
說罷,起身就要走。
「慢著。」
段奕沉冷冷的聲音,透出明顯的不悅。
曉曉停下,回身坦然的望向他,卻是一笑,「王爺,曉曉雖是一介女流,卻還有些骨氣的。」
幽黑的雙眸,有些漫不經心,卻隱隱射出一抹銳利的鋒芒,「你想怎樣?」
玉手輕抬,指向蘇顏,「要嘛她離開,要嘛曉曉走。」
段奕沉斂下眸,嘴角深意的揚起。
「什麼?!」蘇顏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高聲諷刺道,「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跟王爺談條件?本夫人可是……」
「管家,」段奕沉懶洋洋的揮揮手。
劉叔會意,上前,「夫人,請。」
「不!」蘇顏不敢相信的失聲尖叫,「王爺!您怎麼可以聽這個女人的話?王爺!您不要被她迷惑了!王爺——」
段奕沉臉色一寒,「從帳房支出一筆銀子,送她出府。」
「是,」劉叔一招手,立即上前兩個家丁,架起蘇顏就往外走。
「王爺!王爺!顏兒知錯了,王爺,您不要趕走顏兒,王爺……」蘇顏的哭喊聲,迴盪在走廊間。
望向對面那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獵物,殘忍,陰冷,而又志在必得。
「曉曉姑娘,可還滿意?」
曉曉垂下雙眸,隱去嘴角的冷笑,無辜的眨下眼睛,「我不過就是想讓王爺送夫人回房而已,可沒要王爺休了她。」
「哦?」段奕沉半抿著冰冷的薄唇,桀驁的揚起嘴角。
曉曉嫣然福下身子,「曉曉累了,想下去休息了。」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曉曉被安排到了之前的房間。
房間裡的擺設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就連空氣中也充盈著她喜歡的薔薇花香,被子好像曬過了,軟軟的,桌上還放著她喜歡的幾樣零食。
環視一圈,不覺眼眶有點濕潤。曉曉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飄灑而過的花瓣。既然記得這麼多她的喜好,為什麼獨獨忘記了她最喜歡的最在意的那樣東西呢?
「姑娘,」無水端著一壺熱茶走進來,放在桌上後,不解的問,「為什麼要把那女人趕出府?這樣會不會太引人注目,過早樹敵呢?」
「蘇顏在這王府裡,不過就是炮灰,早晚也是女人們爭鬥的犧牲品。」曉曉玩笑似的說,「她應該謝謝我的,至少,我救了她一命。」隨即,正色道,「身為伊人樂坊的老闆,想不高調都難,段奕沉既然能在認出我的情況下還讓我入府,就一定會留我!我何不借這個機會利用蘇顏向所有人高調宣佈我的存在?因為,我最終的目標是要引起段雲彥的注意!」
她目光一冷,視線飄落遠處,「我要讓這兩兄弟知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任他們宰割的!」
晚些時候,管家過來相邀,「曉曉姑娘,王爺有請。」
無水笑著回道,「多謝管家,我家姑娘馬上就到。」
對著銅鏡裡的人,曉曉摘下了臉上的面紗,「無霜,麻煩你幫我梳妝,我要驚艷四座。」
「沒問題。」
當曉曉出現在花廳時,座上所有人都驚得瞪大雙眼,唯獨段奕沉卻是寵辱不驚,探不明情緒的眸,直直望向她。
一襲水粉裙衫,飄逸動人,長髮挽成飛雲髻,明艷的臉龐,雖不算艷美絕倫,就是有種吸噬靈魂的特殊魔力。一顰一笑,嫵媚惑人,自她以真面目示人的那一瞬,他的眸就微微的咪起,尖銳的目光,好像要刺穿她所有的偽裝。
「你是……默盈?」
坐在他旁邊的賽罕,率先出聲。
官璃的臉上掠過狐疑的神色,轉而斂下眸,不讓自己的心思洩露半分。
「參見王妃,」曉曉笑笑,大方的說,「小女子樓曉曉,是伊人樂坊的老闆,王妃怕是認錯人了吧。」
不等賽罕再說話,段奕沉就命道,「賜座。」
「謝王爺。」曉曉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段奕沉為了曉曉,趕走了蘇顏,這件事官璃和賽罕早就聽說了。也猜出了他留下曉曉的用意,對於王府裡又要多出一個跟她們爭寵的女人,沒有誰會高興得起來。至於,他為何會找個跟林默盈如此相像的女人,恐怕,答案早就各在人心了。
一頓晚膳,吃得氣氛異常沉悶,只有曉曉胃口不錯,還讓人又添了半碗飯。她開始充分的理解到,為什麼說,快樂一定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了。
「曉曉,你剛進府,對這裡還不熟悉吧。本王帶你參觀下王府如何?」
曉曉挑挑眉,笑笑,「那就多謝王爺了。」
目送兩人離開,官璃瞄過旁邊早就擰緊眉頭的賽罕,淡淡道,「王妃,這個伊人樂坊的老闆,可是會成為王妃最大的威脅啊。」
賽罕轉過頭,美至不可方物的容顏透出一絲鄙咦,「官璃,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討厭你嗎?」
官璃抬眸,「願聞其詳。」
「你這個女人太過陰險奸詐,只想著借刀殺人,從中坐收漁人之利。可是你別忘了,不管是用刀子還是用腦子,只要殺人,雙手就會沾滿血。裝得再高貴,再與世無爭都沒用!」賽罕撇撇嘴,起身,「很不巧,本王妃看這個曉曉很順眼。你要是坐不住了,自己去跟她鬥好了。可你再怎麼鬥,也就是個侍妾,這輩子都別想爬到我頭上。」輕蔑一笑,帶著阿碧離開。
官璃垂下眼眸,倏爾冷笑,「只會是侍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