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木木對他這種親熱打心底反感,掙脫他的手,沒好氣的問。
「聽說你喜歡春色,當然是賞春去啊!」
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恨不得殺了的人會好到一起去賞春,他如今這副身體還有心情賞春,真是笑話。
跟著他曲曲環環,來到宮內一高處的四角小涼亭。一路走過,宮女公公都頭來艷羨的目光,皇上真寵新妃,新妃太絕妙了,真是世上無雙。
木木此時沒心情賞花,也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這個老男人一定要什麼陰謀。
「愛妃,看啊,春色多好。有了你的體香,花花草草都精神了。」皇上又牽起木木的手讚美。這裡的確是高處,宮內很多建築都收在眼底,王子們平日裡會到這裡玩,因為不遠處就是他們學習的皇宮學園。
「那裡是學園嗎?」木木指著下面的一個小院落問。想起了皇甫培,他就在那裡學習。
「是啊,朕的孩兒們臣子們該休息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皇帝問。
皇甫培還認得自己嗎?他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姐姐,她們也不該是姐弟,木木的心口撕裂地痛,他更像是一顆毒瘤,是母親的恥辱。
母親不在了,她的恥辱卻永遠留在這裡,留在這個叫皇甫碩的男人身邊。
「母親,您等著看吧。女兒一定加倍地讓他償還,所有他給您的,女兒都會一點一滴地要回來。」木木暗暗發誓。
「要去嗎?」萬業追問。
「不去了!」木木說,「不打擾他們學習為好。」
「哈哈,不打擾。走,跟朕去看看。」皇上突然決定,饒有興致地前邊走。
他想幹什麼?以前非常同情與牽掛的皇甫培,現在卻不想看到他,甚至不想承認他的存在。不能,不管怎樣,他是母親的孩子,他身上一半的血和自己一樣,是母親的高貴的血液。由於母親,他在宮裡受盡欺凌。難道因為這個男人,自己也會嫌棄他嗎?
他們剛走到學園門口,王子太傅就領著一干人出來迎接。下意識地,木木尋找著,皇甫培該在這裡吧。
皇甫培給皇上行過禮後,聞到了木木身上的氣味,他淡然地看著木木,是陌生人。他猶豫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在見到皇甫培的一剎那,所有的怨恨都被憐惜替代。他長高了,更瘦了,是一位俊美的少年。弟弟,母親也想我照顧你吧。不管你為著什麼恩怨來到這個世上,你都是我的弟弟。
萬業是想羞辱與我,可他哪裡知道我有多欣慰,至少,母親的血在他的體內循環,她能感覺到,相信皇甫培也能感覺到。
「皇上,人已帶到。」有人稟報。
「帶進來!」萬業掩飾不住得意。
一群孩子被幾個武士帶進來,剛剛梳洗過,剛剛換上的新衣。
「他們今後就是學園裡的下人了。你們一定要看好了,少一個拿腦袋來見。」萬業對學園裡的管理者說。
木木聞聽,感覺有什麼蹊蹺,仔細看時,不由大驚,那個怒目而視的不是師嵐嗎?
「師嵐?」木木叫出聲。
大概是木木變化太大了,小孩子們驚恐地看著她。師嵐最先看出來,突然咬牙切齒說:「你?騙子!大騙子!」
「不,師嵐,姐姐、、、、、、」木木突然不知從何說起。這身打扮,身邊這個男人,這些孩子經歷了什麼,她還不知道。但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猜想,這個老男人曾經怎麼對待他們。
他們的臉上除了仇恨還是仇恨。幾個小孩子認出了木木,驚喜一閃而過,他們看著師嵐,換上了和他一樣的表情。
「你不是我們的姐姐,要殺就殺吧!」師嵐絕情地說,秀氣的臉變形了。木木理解他的痛苦,理解他那種被欺騙的感覺。
皇甫碩冷眼相看,臉上劃過一絲奸佞的笑。
「你們——活著就好!」木木艱難地說。
「就看你的了。今後你要挾老子一次,老子就殺一個。不信你試試!」皇甫碩附耳輕語。臉上帶著笑,好像很親密。
「愛妃,我們走吧。朕感謝你把南蜀國的餘孽都騙來,真是大功一件。走,朕給你慶功去!」皇甫碩握住木木的手,木木掙脫,對師嵐大叫:「師嵐,不是這樣的,不要相信他的話。要好好照看他們,要好好地活著。」
「你想讓他們現在就死嗎?」皇甫碩突然笑了,「你是不是想試試朕?」
他扭頭對身邊站著的武士說:「去,把那個最小的、、、、」
「不!」木木打斷他,「我聽你的。我聽你的!」
「真的嗎?」
「真的!」
「哈哈,好,朕就先留著他的小命。」他捏捏木木的臉,「這樣多好,乖哦!」
木木懇求地看著師嵐,希望他能看出什麼,可是師嵐根本沒看她。
「師嵐,要相信姐姐,一定要相信姐姐。相信姐姐一定會救你們的。」木木在心裡喊。還好,一個也沒有少,他們都在。
小莫子呢?這個出爾反爾的老皇帝,是自己太大意了。不但沒救出師嵐他們,反而受制於人。但願小莫子沒事!
木木明白了,這是一場多麼殘酷的戰爭,一丁點的心軟和大意都可能連帶人的姓名。
回到新屋,木木坐著久久無語。
「公主,那幾個小子的命真的那麼重要嗎?你可不能被要挾!」小蘭提醒說。
「他們好不容易逃過一場劫難,因為我又落虎口,我怎能不管!」
「可不能因為他們壞了我們的大事!也許救不出他們反而讓我們處於被動。該捨棄的一定要捨棄,如果我做什麼連累了公主,我寧願去死。」小蘭繼續勸解,小喜在一旁點頭附和。
「不,他們還是你們,我都不願為我而死。」木木堅定地說。
小蘭小喜彼此對看了看,小聲商量著。
「公主,這事我通知木將軍做吧。給我們兩天時間!」小蘭最後說。
「不用了。」木木面無表情,「都是我不夠成熟,今後我不會再犯這麼幼稚的錯誤了。」
木木果然收斂了很多,她哪兒也不去,只在御書房和新屋間停留。按時照卯地給皇上解藥,去御書房拿書回到新屋來看,有時候一天能看好多本。
皇上那邊也格外安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有時候木木去拿書,皇上還 指點她看什麼書好,有時還會和她探討幾句。
「你問過了嗎?我的解藥能維持多久?」一天,木木問。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漫不經心地說,「我們彼此牽制,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長久這樣,天下不照樣太平嗎?朕要的只是天下太平而已。」
「冀王死了嗎?」木木突然問。
「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他是朕的兒子,怎麼會無緣無故死呢!他很好。」萬業嘲諷道。
「我倒希望他死了。」木木反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