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桿,爺為啥要打木木,明明知道不是她的錯!」
「爺!只是個意外!」鐵桿小聲說。
「是爺太虛偽了。不敢面對不願正視內心,只想著掩飾。爺一直在掙扎。」
「爺,你做得對,不要自責!」鐵桿痛心了。
有一隊人馬從他們身邊經過,鐵桿拽著皇甫洌躲到一側。
「鐵桿,你去打聽一下是誰的軍隊進城!」皇甫洌審視士兵,立馬恢復了敏銳和幹練。
都城裡洋溢著大樂的喧囂和浮躁,剛剛宣佈,人群就沸騰了。大街上佈告到處是,到處是聚攏議論的百姓。
「很隆重的,聽說還要封妃!」
「皇帝正當年,不知誰家的女兒有福氣!」
「爺,我們到茶樓坐坐吧!」鐵桿領著冀王來到附近茶樓,在門前,冀王停住了。
「我們去怡紅院看看,好久沒去了!」冀王說。
「爺,今後還是不要再去那裡的好!」鐵桿顧慮重重。
「無妨!」冀王明白鐵桿的意思,那裡到處都是太子和父皇的眼線,「就是要做給他們看!」
怡紅院已擴大很多,迎合大慶正在裝修,除了極個別貴賓,最近幾天不接待客人。那裡的老鴇也換了,是冀王不認識的人。
老鴇對冀王很熱情,善於察言觀色的她認定來人身世不凡,把他領進了貴客房,是當紅頭牌的房間。
冀王對鐵桿耳語一陣,鐵桿對老鴇叫:「有新來的嗎?」
老鴇諂媚地巧笑:「新來的,當然有。我們怡紅院什麼嬌兒都有,爺要不要一個個看看?」
「把最棘手的主兒叫來吧!」鐵桿說。
「哈哈哈!」老鴇會意地笑,「爺,跟我來!」
鐵桿隨手塞給老鴇一包銀子,來到一處僻靜的所在,一個憔悴的女子憂鬱地坐著,冀王看了一眼,轉身就走,鐵桿又扔過去一包銀兩:「放她走吧!」
「可是!」老鴇不情不願。
「知道我們爺是誰嗎?」鐵桿繃起嚇人的臉。
「是,爺!」老鴇以為看中了姑娘,要贖人,「不知要送到哪裡去?」
「她自己知道!」鐵桿故作聲勢。
冀王已走出怡紅院,木木不在這裡,他對這裡很熟悉,粗略觀察,他已確定。木木怎麼會在這裡呢?一般人擄不走她,能擄走她的人藏得會更隱秘。
「爺不要小看了木木。說不定是她自己藏起來了。如果要躲避所有人和事,藏起來是最好的辦法。木木有什麼做不出來,只要她高興。」鐵桿終於知道爺來這裡的目的。
「只是皇上那麼多嬪妃了,」
「不要多言!」冀王吼道。
「爺,小莫子是不是放出來的好,回來就一直關著。我昨天看他了,他不好受!」鐵桿轉移了話題。
冀王沒有應聲。
「爺,我已派人放出風去,說因為小莫子犯了錯,王爺要處死他!」鐵桿繼續說。
皇甫洌終於看了看他,歎氣道:「如果是木木自願藏起來的,最好!只要她藏得足夠好,就好!」
「爺就祝福她吧!木木吉人自有天相。」鐵桿想說的話很多,在這個看似平靜的都城裡,皇宮裡誰知正醞釀著什麼,爺不能因為木木自亂了陣腳。
「爺,還是去茶樓坐坐吧!」鐵桿再次提醒。
茶樓裡的包間,青陽瀟雖經過刻意的修臉,還是掩藏不住疲憊,被抽段了筋骨般無力。
兩人對飲,
半日無語。
彼此的表情說明一切,勿需再言。上好的雲南春被沏涮得勃然生機,如同剛剛從茶樹上掐下來的。茶水淡淡的,晶瑩剔透,玉質鮮美。
茶樓外間大多是青陽瀟分散各處的人,都在等著裡間傳出話來。
「心遠地自偏!」皇甫洌遙望大街上的喧囂。
「你最後還是出局了!」青陽瀟意味深長地說。
「小弟為兄惋惜嗎?」
「不,為兄慶幸。慶幸為兄能有幾天!-」
「哈。」皇甫洌苦笑,「早有出局的想法,從再次見到,」他打住了,嚥下了余剩的苦澀。
「放手吧!如果兄想隱退,青陽瀟可保你衣食無憂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還不至於!」皇甫洌坦陳,「出局的王爺也還是王爺。大慶過後,我會請求父皇放我回封地,不要軍權,不要治權,做一個空殼王爺。」
青陽瀟欣賞地舉杯:「今後你我就是真正的志同道合之人!閒雲野鶴,要不要來一曲高山流水訴知音!」
「祝福吧!祝福她平安!」皇甫洌突然說,打破了兩人一直不願提及的話題。
沉默,窒息的沉默。故作輕鬆的面紗撕去,是赤熱的牽掛。
「不瞞為兄,我要瘋了。掘地三尺,我已經掘地三尺!」青陽瀟的手在抖。
「掘地三尺的不止你我!」
「怎麼說!」青陽瀟急於得到線索,哪怕是一分一毫的蛛跡。
「這個世上找她的人很多。而她無所遁形!」
青陽瀟豁的起身。
「可你還有閒心!」他漲紅了臉。
「只有心閒,才能冷靜。」皇甫洌加重了聲音,「此時不是互相懷疑的時候。」
青陽瀟艱難地坐下,按捺住情緒問:「你說吧!」
「太子那裡,我不方便!」
「怎麼可能?」
「沒有不可能之事。不要忘了那個傳說,要想成鳳,太子是不錯的選擇!」皇甫洌冷酷地說。
「你?木木不是那樣的人!」青陽瀟在吼。
「我沒說她是,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她只是她自己就好了!」
「你還知道什麼?」
「這些就夠了!」皇甫洌武斷地說,「我只能這麼提醒你!」
「怪不得木木痛苦,原來你是這麼在意她的,你是這麼喜歡她的!」青陽瀟尖銳地說,明知道說這些話心裡會更痛。他怎麼能承認木木喜歡的是皇甫洌呢,可是,必須告訴他。
「我等你的消息!」皇甫洌起身,不理會青陽瀟的失控。木木會為自己痛苦嗎?他不是有童養夫哥哥嗎?不是有他這個表哥嗎?還有那個大哥。對他們,她是那麼溫柔,只有對自己,滿腔仇恨加鄙視。
「你死心吧。我不會讓木木再去你那個污濁的冀王府,帶著你的女人走吧!」青陽瀟噴發了,「你不是真正的男人,是個卑鄙的小人!」
「過獎了!」被罵,皇甫洌舒服了很多。此刻突然發覺他不是情敵,是媳婦的娘家哥哥。放棄權鬥,那個木雲,那個從衛長,不都可以做小乞丐的娘家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