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退盡,從衛長在閣樓下喊:「姑娘,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我們好好談談。」
「站著別動!」木木收起令牌,想到閣樓裡的皇甫洌和西門俏,說,「大哥,我相信你是好人,只當還我當日的情分,叫你們的軍醫來,好嗎?」
「這個?」從衛長有些為難。
「大哥,木木求你了。」
「好吧!」他無奈地答應。
木木跑下閣樓,皇甫洌正抱著西門俏在臥室裡,箭已拔出,皇甫洌正用隨身帶的藥做緊急處理。西門俏臉色蒼白,傷口的血往外淌。
「公主!」木木叫,「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皇甫洌陰冷殘酷,目光拒人千里之外:「走開!」木木跑到門口,大聲叫著:「大哥,軍醫呢,快點兒!」
軍醫匆匆跑來,給西門俏做全面診治包紮。皇甫洌惡狠狠盯著木木和從衛長,沙啞著喉嚨叫:「跟我來!」
剛到大廳,皇甫洌就揪住了從衛長的脖子:「說,沒接到命令嗎?和談的命令!」
「你?」從衛長有些不甘。
「大哥,真的是冀王。我可以作證!」木木想拉開冀王的手,沒成功。
「冀王嗎?」從衛長淡淡地說,「我們只是奉命從事!冀王怎會在敵軍內部,怎可服眾。」他說話柔裡帶鋼。
「好,很好。我天宇國的軍隊來殺他的主帥,這是太子的命令對吧,太子要置本王於死地是嗎?趁南蜀國兵士撤退渙散之際打個措手不及,然後堵住要道貪功,再給本王安上裡通外敵的罪名,如意算盤打得真好,真好。」他把從衛長狠狠甩在地上,血紅著眼睛瞪木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給他們繪圖,拿他們的令牌,你好個內應。」
「冀王,你錯怪姑娘了。」從衛長想要解釋,木木止住了他。
「承認本王是冀王了?那我以冀王的名義命令你,停止殺戮。要你們的木將軍來見我!」
「這個?」
「你不聽是嗎?」冀王抽出了寶劍,「本王馬上斃了你!」
「王爺!」木木抓住了劍柄,「目前他是我們唯一可依靠的人,不要衝動。」
「大哥!我隨你出去!」木木挪開冀王的劍,順手把木將軍的令牌塞到冀王手裡,「在這兒等著。」
「王爺,木木!」裡間的西門公主虛弱地叫,木木隨皇甫洌快步來到她床前,冀王抓住她伸出的蒼白無力的手,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
「王爺,都是我的錯。我連累了你,害死了家人。都是我的錯!」軍醫已給她包紮好,幸好箭頭偏了一點,沒有刺中心臟。
「不怪公主,是洌考慮不周,犯了婦人之仁。」他心疼地說,惱恨地斜了一眼木木。
木木苦笑,這礙我什麼事,我怎麼就成了替罪的羔羊。
「王爺!」西門俏撫摸皇甫洌的臉,從眉毛到嘴角,一寸一寸摩挲,「還記不得臣妾是誰嗎?多年前,在眉山,一個落魄的少年策馬飛奔,最後墜落在懸崖下。一個道觀的小道姑救了他,瞞著師父藏在小屋裡,整整一個月。傷好後,那個道姑才知道,他是因為心愛的女孩兒被父皇搶走,痛不欲生有了尋死之心。道姑被他的真情感動,願意以身相許,他許諾,有朝一日,一定娶她為妃,封她為後,你都忘了嗎?」
皇甫洌睜大了眼:「你是那個道姑?」
西門俏幸福地含笑,皇甫洌眼淚流了出來。
「真的是你,你還活著。我第一次征北回來去找,她們說,她們說你死了,我還到你的墳前祭奠了你,從此死心,不知你還活著。」
「王爺!」
「都是本王不好。昏迷中沒看清你的臉,當時心情極差,你又躲躲藏藏不肯直面本王,沒有認出你,是本王的錯!」皇甫洌把西門俏的手拽到嘴邊,「今天你又救了本王,本王不會再辜負你了。」
「可是臣妾恐怕撐不過去了。」西門俏無力地閉上眼睛。
「不會的,俏!你一定要堅持住!」他回過頭對著木木大吼,「還不快去想辦法!」
木木冷不防嚇了一跳,再看向西門俏時,見她淺笑著看自己,笑容裡似有淡淡冷氣,。無言退出,無力地走著。
這是怎麼了,怎麼都是我的錯?不該畫那個圖嗎?可那只是為了自保。
「姑娘,你怎麼了?」從衛長見木木少氣無力,關心地問。
木木輕輕搖頭,心裡說,我也很受驚,我也很恐懼,我也擔心得要死來著。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還有什麼比捨身擋箭更震撼的事呢,況且,還有那麼一段不了情。
他從來沒有如此關心過一個人,對冀王府裡的每一個女人,他都是淡淡的,是應付,是盡責任,這個歷史將從此改變。
「姑娘,你是他們的丫鬟嗎?」從衛長看著木木的衣服。
「不知道。」木木無力地回答。
走出公主別院,從衛長看著失神的木木直搖頭,問:「要去哪裡?」
去哪裡呢?出來幹什麼。對,為公主尋藥。
「我要給公主找最好的藥!」木木呆呆地說。
「不用了。我們軍醫的藥就是最好的,再說她也沒傷著要害,你就不要那麼擔心了。」
「是嗎?」
「我保證!」從衛長心情大好,「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了你,真的很感謝。我告知木將軍一定會賞你的。」
「不用了。保證他們的安全即可。」木木往前走,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屍體,一陣噁心,滿地的鮮血令木木發狂,「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姑娘!」
昨天還好好的人,今日就慘死街頭。
為什麼要殺平民,他們有什麼錯。為什麼,為什麼,母親慘死的夜晚浮現眼前,他們是小石頭,小坷垃嗎?他們是叔伯嬸嬸,是停換換停嗎?那麼自己是兇手,是引狼入室的兇手嗎?
「不!」木木瘋狂地跑著,分不清東西南北。
「木木!」有人拽住了木木,「木木不怕,怎麼了?」
是鐵桿,木木緊貼在鐵桿懷裡。
待木木稍微平靜,鐵桿著急地問:「木木,王爺呢?王爺沒事吧!」
「在公主別院。」木木對隨後追來的從衛長說,「帶他們進去!」就虛脫過去。
鐵桿背著木木跟隨從衛長來到公主別院,鐵桿拿來了三軍統帥將牌,把它交給冀王,把木木安置在一側的屋子裡,找來了軍醫。
「是刺激過度,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軍醫診斷後說。
皇甫洌根本沒看木木,安慰西門公主睡下,拿著將牌就出去了,對從衛長說:「叫你們木將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