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得胸無城府的女人最可怕。她讓人不設防,本來是要審問她,現在卻有些喜歡她,想和她親近,她的一笑一顰都那麼可愛,對男人,更具有殺傷力。縱使老成持重的冀王,恐怕也難過她這一關。
心裡不免一痛,針扎般難受。
皇甫洌,不是要我心痛嗎?這次我們看看誰更心痛!
「你說你不認識冀王是嗎?」西門俏突然問。
「是的,我們誰也不認識誰。但他是我的仇人!」木木說。
「仇人?怎麼個仇法?」
是呀,怎麼個仇法?能把那個秘密說出來嗎?
「是他抓了哥哥參軍,現在哥哥又下落不明。」木木搪塞著。
「是嗎?」她直視著木木。
「是的!」木木慌亂地答,這個真正的西門俏不簡單,有看破人心思的力量。即使善於說一些無關緊要謊言的木木在她的注視下也幾乎被打回原形。
「那你就跟著伺候我吧!」公主乾脆地說,「會伺候人嗎?」
「當然了!多謝公主不殺之恩!」
「呵呵,應該是救命之恩才對!」西門俏臉上寫滿深意。
冀王的兵士第二天早上才發現譚邊被擊斃的屍體。查過之後,六人全部是洗衣隊的人。但洗衣隊的隊長說一共少了七個人,屍體裡沒有新來的小木頭。
兵士的衣服都有編號,邊角有名字。有一個士兵沒穿外衣,小木頭的全套衣服卻都在岸邊一個死人的懷裡。
「真是蹊蹺!」小莫子前山後山地找,又命人把譚攪了個底朝天,哪裡有小木頭的身影。
「爺,小莫子的心痛得很,和失去木木時一樣心痛!」小莫子擦淚,實在不能接受現實,「怎麼會這麼短暫,哪怕多陪我一段時間也好,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怎麼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木木,是你想小莫子了,給閻王爺告假來陪我幾天,是嗎?怎麼不早告訴我。」
「休再提她!」冀王惱怒,「不要惑亂軍心。明擺著是敵人所為!」
「爺,查查那個兵士的來歷,說不定是奸細被同事發現後,殺人滅口!」鐵桿見多識廣,和冀王的想法不謀而合。
冀王點頭,當初見他時就有不尋常的感覺,只是說不清是什麼,現在終於明白,是沙場磨練的直覺。
他不由瞪小莫子,帶著他來真是失策,如果不是被他先入為主地灌輸一些念頭,帶著好感,說不定當時就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這下可好,白白斷送了幾個兵士的性命,不知還探聽了什麼情報。
「小莫子,你沒對他說不該說的話吧!」
「爺,小莫子以性命發誓,他決不是奸細!」小莫子邊哭邊急。
冀王慍怒:「再這樣沒分寸,送回冀王府!」
「回就回,誰怕誰!」小莫子完全失去了分寸。
「你,反了你!」冀王低吼。
鐵桿發佈命令回來,和解道:「奇怪,我近處觀察過,不像是會武功的人,看這幾個人的死法,是高手所為。爺不是也近距離觀察過嗎?」
「有同黨接應!守夜的士兵曾發現一些外人來過的蛛絲馬跡!」有軍官匯報。
「加大守衛力度。不要因為駐守就鬆懈大意!」
「是,王爺!」
幾個兵士草草埋葬,冀王加緊了籌劃。
「通知西路軍,準備進攻的木筏,隨時待命!」
「通知東路軍,做好佈防要求,嚴防南蜀國軍隊從那裡迂迴包抄!」
「中路軍全體,保持戰備狀態,隨時待命!」
戰爭一觸即發,南蜀國軍隊以不變應萬變,好似並沒有被這邊的緊張氣氛影響。
「還沒有動靜嗎?」冀王問打探的兵士。
「是,無絲毫動靜!」
「哼,以為憑借天險就能阻擋我大軍南下嗎?」皇甫洌冷笑,吩咐鐵桿,「傳令下去,擺出攻勢,嚴加守防。本王要親探敵營!」
「爺,大戰當前,您不可冒險!」小莫子驚慌地插話,冀王冷下臉,家重了語氣,「特別是你,不可洩露了爺的行蹤!」
鐵桿跟隨冀王日長,明白冀王的脾氣,對他的決定從不勸阻,只是聽從。
是夜,冀王和鐵桿按圖索驥,施展功夫繞過山口,鐵桿之前已奉命來往多次,對地形相對比較熟悉,兩人很順利地來到南蜀國軍營。
大帳內燭火搖曳,鐵桿示意,悄無聲息撂倒帳外的侍衛,進入大帳內。
帳內佈置不奢華,但也並不簡陋,有熏香的味道。帷幔重疊,女人都喜歡這些東西,即使巾幗不讓鬚眉的西門俏公主也不能脫俗。進到裡面,精緻的檀木小床上被褥散亂地放,卻沒有人。
鐵桿兒警覺,迅速和冀王躲到暗處,仔細聽外面冰舞動靜,好像不是什麼圈套,這才疾速來到床邊,伸手試床溫,低聲匯報:「涼的!」
另一層帳幔內有動靜,鐵桿飛身過去,一個幹練的女孩兒聽到動靜,正準備起身打探,被鐵桿在瞬間制服,冰冷的劍抵住了她的喉門。
她懂行地沒叫,只要她有叫的衝動,鐵桿的劍會毫不猶豫地刺破她的咽喉。
冀王斷定周圍再無動靜,對鐵桿點頭,鐵桿這才壓低聲音問:「西門俏呢?」
「不在!」
「去哪兒了?」
「不知道!」
她鎮靜,沒有一點兒膽怯,平淡地回答。
冀王知道遇到了難纏的主兒,多問無用,轉身走了出去,鐵桿打昏她之後,跟了出來。在野外,鐵桿問:「爺,怎麼不弄清西門俏的去向!」
「大敵當前竟不在營帳,西門俏是個人物!」冀王由衷地說。
「其實有她無她無妨,充其量她只是掛個職,鼓舞士氣而已。爺為何不斬首領兵的將軍,他才是關鍵!」
「看來我們要探探南蜀國的國都了。」冀王岔開了話,他始終不明白,從自願和親到找青樓女子待嫁,以至於當前的狀況,那個西門俏好像都是針對自己來的,有什麼私人恩怨使她耿耿於懷嗎?
可他實在想不起和她有過什麼交集,打探過她的全部行蹤,也只限於南方一帶活動,而自己以前除了汴京就是北方邊漠,按理說也沒有交集的可能。
明知不敵還要殊死一戰,南蜀國地勢繪圖復本想已送到她手裡,她應該很清楚戰爭的後果。士兵百姓的性命她可以忽略,可是一旦戰敗,南蜀國皇室更慘,不是死就是囚,她何苦飛蛾撲火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