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動身子,趁衣胸部裂開,冀王看到了比趁衣更加潔白光滑的護身坎夾。疑慮再一次襲來,那天晚上,明明看到有劍攔腰砍下,隨後卻沒發現她腰部有傷,不僅僅是腰部,凡是被小坎夾遮住的部分都完好無損。
按常理那一劍,身體必一分為二,小坎夾必支離破碎,難道有什麼奇妙?給她療傷時,本要脫下都是鮮血的小坎夾,只是只要有人觸摸,深度昏迷的她就本能地夾緊身子護住,嘗試過幾次也就算了,畢竟那裡沒有明傷,她的傷主要是內傷,是沒有功力的她在高手搏鬥的時候被帶傷的,頭部也是被震的。
那時她的小坎夾又黑又硬,被血漬和泥漿攪纏,後來為了治傷把她放進溫泉裡,小坎夾才慢慢變白,沒想到今日會如此白,隱隱還有淺白色圖案。
冀王緩緩伸出右手,輕輕觸碰,冰涼溫潤,極其滑膩,如果尖利的兵器觸到,也會被滑走嗎?那一劍又在眼前閃現,冀王心頭一震,正待細細研究,木木突然緊緊護住胸部,不,該是護住小坎夾,那是無意識的動作!
冀王收回手,穿起外衣正要離去,拿綬帶時看到了桌上一個精緻的小荷包。是哪個丫鬟討主子歡心弄了這麼個小玩意。
冀王喚小莫子進來梳洗,小莫子想要叫起木木,被冀王制止了。
「讓她睡吧,昨晚不知怎的趴桌子上睡覺呢?」冀王想說傻子就這麼莫名其妙,被小莫子責怪的眼神擋回肚裡。
「天哪!」小莫子輕輕地叫,拿起了桌上的小荷包,左右上下看著,眼裡就儲滿了淚水。
冀王不恥,這個小莫子自從跟了小乞丐,就變得多愁善感,整天幽幽淒淒像個怨婦,男人真不能沒了那玩意兒,不然就不是男人了
「爺,你看啊!」小莫子淚眼迷濛,顫巍巍把小荷包舉到冀王眼前。
小荷包的確精緻,全用絲線纏繞而成,縱橫交錯,一條條細線竟然巧妙地連成絲帛。勻實厚重又輕俏,偶爾一個連環,隨意揮灑成飄逸的圖案。
絲絞成帛,帛做成荷包,底色是紅的,因為昨晚剩餘的紅線最多,荷包的兩面赫然印著兩個白色的圖像。
正面的是個男人,反面的是個女人。小莫子盯著男人的頭像,驚喜地叫:「王爺,是您!」
冀王拿過,果然是。他正合眼安詳地睡著,臉型剛毅稜角分明,下頜處的尖利被巧妙地和諧處理,臉型溫柔了許多。
她昨夜沒睡,在看著自己繡嗎?
反面的女人高貴溫暖,淺淺地笑著,傾國傾城,調皮的眼波流動,細膩的鼻尖輕揚,點點兒紅唇輕啟,彷彿吮吸著太陽的光。
心底漾起波瀾,微微地心跳。是誰呢?飄揚的青絲挽成兩個漂亮高聳的髻,似笑非笑,似語非語。
看向熟睡中的木木,鼻眼唇分明不就是她的嗎?難道她繡的是她自己?除卻黑漆的皮膚,這難道就是她嗎?
冀王把荷包揣進腰間,漫步走出屋門,迎面是碧綠的草地,草地上嬌艷的野花,再平常不過的植物放到這兒,突然變成漫天的生機,心曠神怡。
小乞丐,你是誰?你到底有一顆怎樣玲瓏的心,為何給本王如此多的驚喜和震撼。你真的傻了嗎?這個玩笑大於誠意的成親對你到底意味著什麼,竟能激發你綻放生命裡最為璀璨的美麗。
我該愧疚嗎?我從來沒有愧疚過,這個世上沒有我不能捨棄的東西,我是我父皇的兒子,他的殘忍流在我的血液裡,我一直這麼認為,所以堅持這樣去做。
仁慈愛民是做給人們看的,這是我自認為比父皇高明之處。容忍他人是為了抬高自我,寬厚大度是為了籠絡人心。我從沒有真心,從來不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