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反正也沒人看見。
和培皇子兩人一口氣就跑到一個沒有牌匾的院落,房屋破舊,紅漆剝落,院門擋不住人。
進得門去,角落裡蜷縮著一塊兒掉了皮的小匾「藍屋」。藍屋,好奇怪的名字,宮裡不是什麼宮就是什麼苑,屋是什麼意思呢?
沒有宮女出來,培皇子氣喘吁吁領著若無其事的木木直接進了正屋,其實整個院子也就這一間屋,冬天,院子裡沒什麼花草,有幾株不知名的干支瑟瑟著。
屋裡沒有木炭,靠裡的大床上,一位夫人正輕輕地咳。
「母親,孩兒給您摘臘梅花了,樂姑姑給母親沏茶喝!」
夫人抬起頭吃驚地打量著木木,木木趕緊取下面具施禮。
「見過娘娘!」
「不用!」那位夫人咳得頭髮有些凌亂,干白的面孔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宮裡人都不對我行禮的。」
「小人剛來,是冀王的隨從,不是公公!」木木解釋著,夫人喝下一杯臘梅茶,好了很多,木木走過去,把衣兜裡的臘梅花盡數放在一個籃子裡。
「聽母親說,臘梅花烘乾了沏茶比較好,新摘的臘梅水汽大,寒氣重,體弱者飲之不好。母親還編成好聽的歌謠呢?」不知怎的,木木感覺很親切,話就多起來。
「歌謠?」夫人反問。
「是呀!臘梅黃,雪肌俏,並蒂擷,籠竹燒,日晝三曝了,來春潤喉妙!」木木輕輕地唱著,彷彿母親就在眼前。
「你,是誰?」夫人突然全身顫抖,驚恐地睜大眼睛。那個樂姑姑手裡的茶碗落地,「匡啷」的聲音清脆刺耳。
「夫人!」木木湊過去,抓住她猛烈顫抖的手。
「薄荷清香!」夫人眼裡盛滿驚喜,枯黃的手緊緊抓著木木的胳膊,「你,你是女、、、、、」瞬間,驚喜一閃而過,代之的是更大的驚恐。
盯著木木,好久,眼睛裡裝滿木木看不懂的深情,突然,她用力推開木木,崩潰而決絕。
「走,快點兒離開這兒,快走!」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一口鮮血隨之噴出,濺了木木一身滿臉。
「小姐!」樂姑姑失聲痛苦,木木的心口突然撕裂般的痛,本能地她想跑過去,抱起那昏迷的身子。
「您,快走!快走!」樂姑姑回過神,如同面對奇獸怪物,痛苦裡的堅定不容回絕,她把木木推到門外,左右看了看,嚴厲地說,「永遠不要再來!離開這裡,離開皇宮,越遠越好!」
「姑姑!」木木迷茫了。
「聽見了嗎?不然,我這就撞死給你看!」樂姑姑絕望的痛苦憾人,木木只能離開,可是腳步百般沉重,彷彿有一股強烈的牽引力在拉著她,不能走,不能離開!
突然,木木發瘋般跑起來,憑著本能的感覺,一口氣跑回冀王府,三兩步跑進裡屋,毫不猶豫地跪在冀王床前。
冀王每日都要早起練劍,今日正慵懶斜靠在床上看一副繪圖,雪白的睡衣在早晨的陽光裡閃亮,溫柔迷惑。
「幹嘛!」冀王驚得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