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就在太后氣勢洶洶衝進燁王府為花解語聲討司徒燁與林琦的時候,在皇宮裡的另一座宮殿——龍正殿,那是雪夷國皇帝司徒信以居住的地方,此時就在龍正殿內正進行著一場驚天地的宮廷政變。
這場宮廷政變,得從司徒楚收到司徒燁和林琦活著返回皇宮開始說起。
原來那天司徒楚見伏殺司徒燁不成,便悄悄趁亂撤走所有人員秘密返回京城,因為在此之前,他曾又再一次暗中見過西風絕一面,西風絕答應他,一定會替他除掉司徒燁,而留下林琦,並在邊境拖住原少陵的兵馬,造成邊境禍亂的現象,分散其他勢力的注意力,而他則趕回京城逼老頭子退位,立他為帝,待事成之後,按照當然他們約定的條件,西風絕將得到雪夷國北邊最富庶的兩座城池。
但是,就在不久前,他手下的人卻突然向他來報說司徒燁與林琦一同返回京城了。
司徒楚聽到這消息,立時心急如焚,直罵西風絕不守信用。
「西風絕,這頭狡猾的狐狸,不守信用的小人,害我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主子,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司徒燁馬上就要回到皇宮了。」
司徒楚雙眉緊皺,在屋裡走了幾圈,只見他突然站定,沉聲說道。
「老三居然能活著回來,那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唯今之計,咱們只好先下手為強,將計劃提前了。」
「提前?主子,這樣會不會過於倉促,過於冒險了?」
「已經來不及再多作準備了,冒險總比受制於人要好!」
「這……」
「錄蕪,你馬上行動,先去請李丞相進宮,然後再去調一隊人馬守住宮門,記住,只許進不許出,千萬不能讓我們的消息走露出去,另外,你立即著人到太后那老太太那走一趟,就說花解語的死是這樣這樣造成的,老太太聽了一定會到燁王府興師問罪去的,只要老太太一進燁王府,你立刻命人暗中包圍了燁王府,嚴密監視裡面的舉動,再來,你去調最精銳的人員解決掉龍正殿外圍的人,然後將它圍成鐵桶,讓一隻蚊子也休想進出龍正殿,待李丞相到後,你讓他立刻到龍正殿來見我,成敗就在此一舉了,錄蕪,只要我拿到傳位詔書,那你就是開國功臣,將來榮華富貴保你享受不盡。」
「錄蕪在此先謝過主子厚愛,那現在屬下去辦事了。」
「好,你去吧。」
……
就這樣,司徒楚倉促之下,發動了一場他密謀已久的政變。
在他部署不久之後,果然如他所料,司徒燁和林琦剛回到燁王府一會,太后就氣沖沖上問大興問罪之勢,將司徒燁困在燁王府脫不開身。
而司徒楚的人馬則在悄悄行動,堵住了皇宮所有出口,佔據了各個重要位置,當朝位高權重的李博李丞相匆匆進宮與司徒楚會面之後,兩個人立刻趕往司徒信以的寢殿龍正殿,上演篡位逼宮的戲碼。
金壁輝煌的龍正殿內
冗長厚重的幔帳內,在一張極為奢華的大床上,躺著一名鸛骨深陷,雙目無神的精瘦男子,細看他身上的衣袍,竟是繡著龍騰圖案的龍袍。
司徒楚的人已完全控制了龍正殿,而床上的男子對外面的動靜似乎一無所知,仍在床上閉目酣睡,又或許是他自知無力反抗,所以才裝作如此漠不關心。
司徒楚與李博悄悄對視了一眼,走進龍正殿,望了望床上的精瘦男子後,司徒楚輕聲道。
「父皇,兒臣楚兒攜李丞相李大人來看你啦。」
床榻上的精瘦男子——司徒信以,似乎對司徒楚的話充耳不聞,半天也沒見他有任何反應,依舊面朝內,躺著一動不動。
「皇上,皇上,老臣李博來看你了,皇上感覺精神好些了嗎?」
誰知司徒信以竟似真睡著了一般,對他們二人的話壓根沒有一點表示。
司徒楚與李博見狀,互相又默默對望了一眼,然後他們二人緩緩靠近了些,朝司徒信以內側望去,只見司徒信以雙目緊閉,真如正在沉睡一般。
司徒楚暗自冷笑了一聲,他知道司徒信以乃是在裝睡,不想見他而已。
好你個老傢伙,你以為你偷偷寫了份密詔給老三,就能保證這皇位肯定會萬無一失傳給老三嗎?今天你是不想開口也得開口,想開口也得開口!
這雪夷國的江山理應是由我這個做長子的來承繼的,傳位詔書今天我是必定了。
「父皇?父皇?兒臣今天除了來看望你,還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父皇知道的,兒臣、兒臣剛剛收到消息說,三弟、三弟他前些日子私自出宮,偷偷去了邊疆地界的茂城,為了一名長得跟凌曦兒相似的女子,與雨松國國主西風絕起了衝突,最後不幸死在了西風絕劍下……」
司徒楚佯裝出十分難過的表情哽咽著,他偷偷望了望司徒信以,發現司徒信以瘦削的身軀明顯震了震,他連忙又裝得無比沉痛說道。
「父皇,兒臣知道你一向看重三弟,並有意將皇位傳給他,可是如今三弟遭此不幸,西風絕又在邊境滋擾生事,父皇你又纏綿在病榻,久不能親理朝政,兒臣身為長子,在這時候,理應挑起雪夷國的重任,父皇,兒臣不材,兒臣為了保住我雪夷國的江山,斗膽向你主動請纓,懇請父皇將皇位傳給兒臣,讓兒臣即刻調動兵馬,踏平雨松國為三弟報仇,懇請父皇成全兒臣!」
床榻上的精瘦男子聽完司徒楚這番長篇高論之後,冷哼一聲,緩緩揭起眼皮,慢慢轉過身來看向司徒楚。
「你說燁兒……他已經……,是真的嗎?」
司徒楚偷瞄了司徒信以一眼,發現他神情悲慼,雙目隱隱有水光在閃動。
這老傢伙,心裡就只有老三那個浪蕩不羈的風浪鬼,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兒子了嗎?
「父皇,兒臣已經派人去核實了,證實這消息是真的,三弟他確實已經……」
「燁兒、燁兒,你怎會如此糊塗啊!燁兒……」
司徒信以聞言,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老淚縱橫地喃喃自語,神智竟漸漸變得癡呆迷糊起來。
司徒楚見狀,與李博對望了一眼,李博點點頭,示意他時機已到。
司徒楚點頭回應,隱去臉上裝出來的悲痛神色,將早準備好的傳位詔書拿出來,然後露出充滿嘲弄的笑容,像哄騙小孩子一樣對司徒信以說道。
「父皇,乖,把玉璽拿出來,在這上面蓋個紅印,兒臣已經命人帶了好吃的東西給你了。」
沒想到,司徒信以竟真相信司徒楚的鬼話,跟著瞎嚷嚷胡鬧起來。
「好吃的東西呢?在哪呀?在哪呢?快拿來給朕吃,朕要吃好吃的!」
「父皇,玉璽呢?你放在哪了?你快將玉璽拿出來,兒臣馬上將好吃的給你。」
司徒信以可不明白司徒楚此時的急切,他一片茫然地跟著司徒楚重複。
「是呀,玉璽在哪呢?拿出玉璽,就有好吃的了!」
司徒信以在床榻上作苦思冥想之狀,偏著頭很認真地想了半晌,然後甚是苦惱地搔搔頭,頗為難的垂著眼眸,低聲說道。
「朕沒有玉璽呀!你能不能先把好吃的給朕,朕餓了,朕要吃東西!」
李博在旁靜立著,見到司徒信以這副癡呆的模樣,有些為他感到唏噓惋惜起來,不由得神色黯然搖了搖頭。
想不到一向英明的皇上也會著了司徒楚的道,竟讓自己的兒子害成如今這副癡呆的模樣,真不知有這樣心計深沉的兒子,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司徒楚很快便對司徒信以失去耐性,這老頭如此不配合他,豈不是在白白浪費他的時間,不行,不能再靠這老頭了,得自己找到玉璽才行。
「李博你去,快把玉璽找出來,他已經糊塗了,根本記不清把玉璽放哪了,他是指望不上了,我們得自己動手,抓緊時間才行。」
「大皇子,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找到玉璽,有了傳位詔書,我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
「可是,大皇子,皇上他可在這眼睜睜的看著咱們啊……!」
「你怕什麼,他現在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外面又全是我的人在把守著,沒有人能闖得進這龍正殿來的,你就放心大膽地給我找出玉璽來吧。」
李博仍猶豫了一下,最後在司徒楚的瞪視脅迫下,不得不厚著老臉,戰戰兢兢地爬上司徒信以的床榻,將床上每個角落都翻了個遍,但他反反覆覆仔仔細細翻來翻去,還是不見玉璽的影子。
他望了望司徒信以墊著的枕頭,一時犯難不已。
司徒楚正在旁邊寒著臉看著李博,李博不得不動手,準備拿掉司徒信以的枕頭。
「大膽李博,你這是要幹什麼?竟敢爬上朕的龍榻來?」
李博被司徒信以突然一聲暴喝嚇得大驚,他不自覺地張嘴答道。
「皇、皇上,老臣正在找傳國玉璽,麻煩你讓老臣看看你是否將玉璽放在枕頭底下了?」
「李博,你想造反嗎?朕的玉璽豈是你一個臣子可以隨便拿的!」
李博聞言楞了楞,司徒楚亦楞住了,這老頭子怎麼又突然變得清醒過來了!
司徒楚眸中閃過一絲冷酷,只見他突然走到桌邊,背對著司徒信以,將套在食指上的指環輕輕轉動了一圈,然後對準茶杯彈了彈,無色無味的粉末迅速溶解要杯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