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側過頭,很認真地看著原少陵,如翦水眸淺漾起了狡黠的笑意,她托著腮思索了一會之後,很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輕聲道。
「算數,當然算數了,我媚香說話從來說一不二,我說過的話肯定算數。」
「真的,媚兒,那你這次來茂城,是同意嫁給我了嗎?」
「哎,原少陵,慢著,你可別高興得太早,誰說我同意嫁給你了。」
原少陵聞言立時一怔,欣喜若狂的笑臉馬上垮了下來,他開始陰著疑雲密佈的俊臉,粗聲粗氣問道。
「媚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剛才是在耍著我玩的嗎?」
「耍你?沒有啊!但你記清楚我說的話了嗎?我記得我當時是說在媚香樓為我贖身,但是請問,原少陵原將軍,你現在做到了嗎?」
原少陵聞言呆了呆,楞楞的順著媚香的話接道。
「對啊,當時你的確是這樣說的,這麼說,媚兒,只要我在媚香樓為你贖身,你就會同意嫁給我了?」
媚香不置可否地嫣然一笑,輕輕「嗯」了聲,算是回答。
「媚兒,你要記得你今晚說過的話,日後可不許食言,過兩個月我就回京城為你贖身,到時你可不許賴帳不認,要乖乖的做我的新娘子喔!」
媚香只是仰頭在淺笑,但不語,她可沒有答應過原少陵任何事情。
她只是小小聲的「嗯」了一聲而已,到時原少陵可不能怪她說話不算數。
原少陵那知媚香的心思,他見媚香笑而不語,以為她已答應了,遂高興得連聲傻笑起來,他以為媚香這個美嬌娘這回是再也跑不掉了。
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他便也學著媚香的樣子,舉頭望起蒼穹中那一輪清輝的明月來。
「媚兒,你這次到茂城,是專程為我而來的嗎?」
媚香靜默良久,方低下頭淡淡掃了他一眼,無視他期待而喜悅的眼神,輕聲冷冷吐出了兩個不帶感情的字。
「不是」
「那你是為他而來的?」
媚香知道,原少陵話中的他指的是司徒燁。
「也不是,我只為自己而來,我想看看這大草原的美麗與浩瀚,燁正好有事來找你,讓我知道了,我便與他一道到這來了。」
「這麼說,你知道燁是為什麼而來的?這兩年他發生什麼事了?為何現在他看起來怪怪的,我從他身上竟然看到了憔悴與憂傷這兩種東西,他似乎完全沒了過去的風流倜儻,反而比較像在強顏歡笑?」
媚香輕輕歎了口氣,似是望著天上的月色出神了。
原少陵等了許久,才聽見她有些感傷的輕輕再說話。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知道他成親的事嗎?」
「哦,這事我倒是有聽說,他不是在三年多以前就娶了一位異國公主嗎?」
「沒錯,燁的確在三年前娶了一位霧蒼國被賜封的公主,他起初還死活不同意呢,不過,後來,他卻深深愛上了那位公主。」
「這琴瑟和鳴,不是很好嗎?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媚香再度幽幽輕歎了口氣,有些難過的說道。
「可是在一年多以前,那位異國公主卻發生了意外,有人親眼目睹她掉下了萬丈懸崖,燁的人一直都沒找到她,燁以為她死了,後來陷入了絕望當中,便整日沉浸在思憶亡妻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日復一日逐漸消沉下去,便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啦。」
「燁的……王妃死了?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涉及雪夷國和霧蒼國兩國的邦交,加上燁一直沒找到她的骸骨,所以燁沒有將此事張揚出去,以免引起雪夷國和霧蒼國兩國爭端。」
原少陵想了一下,便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便附和道。
「這倒也是,此事萬一處理不好,隨時會引發兩國戰火的。」
「但是,你不知道,燁卻在不久前,突然收到消息,說他的王妃還好好的活著,而且就在霧蒼國邊境駐地與她的三位哥哥們在一起。」
「哦,對了,少陵,燁的王妃是位賜封的公主,原是凌昂大將軍的女兒,這事你知道吧?」
「嗯,這事我知道,她叫凌曦兒,她三位兄長俱是霧蒼國守城將領,各自有一身高強的本領,是難得的人才。」
「燁一收到消息,便馬上趕來這見你,然後再打算去霧蒼國邊城找到他的王妃,將她接回燁王府去。」
原少陵此時聽得媚香如此一說,倒難得的變糊塗起來了,他不明白司徒燁為何要先來見他,再去見他的王妃,按道理,司徒燁應該十分想念凌曦兒,應該先去找她才對呀!
「媚兒,我不明白,我跟凌曦兒之間有什麼聯繫,我壓根就沒見過她,而認識她,也僅止於她的名字而已,燁為何要先來這見我而不是直接去找她?」
媚香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答原少陵的疑問,卻岔開了話題說道。
「少陵,你看這月色多美,咱們暫時還是拋開那些煩人的事,好好欣賞這美麗的景色吧。」
「媚兒……?」
原少陵見她明顯不想再繼續談剛才的話題,輕輕喚了她一聲之後,亦識趣的閉上了嘴巴,抬頭仰望天上的明月,心卻在暗暗喃咕起來。
司徒燁這小子,看來挺能憋的呀,他們相處了大半天,這小子楞是沒在他面前透露個半個字,好傢伙,看他明天不好好拷問這小子一番。
原少陵想著問題,不經意扭頭看見媚香在一旁靜靜著月色,不覺看得有些癡了。
那淡淡的光暈灑在媚香身上,折射出朦朧柔和的誘人光彩,令媚香此刻看起來更加美艷不可方物,那微撅的紅唇似乎在向他發出無聲的邀請一般……。
原少陵看著看著,心呯呯的激動得亂跳不停,他倏地對準媚香柔軟的紅唇,用他的唇瓣覆了下去。
一接觸到她的美好,他再也無法放開了……。
媚香被原少陵大膽而突然的舉動弄得楞了一下,但很快,她發現似乎被這個鐵一般剛毅的男子溫柔地親吻,竟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她只是象徵性的推了原少陵一下,便熱烈地回應,與他擁吻起來。
……
司徒燁心事滿懷,只是淺眠了一會,早早的便起床了。
原少陵大概是因為昨晚徹底了擄獲美人心,心情激動了一夜仍然難平,竟也早早的起了床。
他一看見司徒燁在院子走來走去,便立刻過來拉住司徒燁,拽著司徒燁到一旁坐下,氣惱道。
「我說你這小子,還當不當我是你的好兄弟了?發生了那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你就自己一個人扛著,憋在心裡,你不覺得難受啊?」
「媚兒昨晚都跟你說了?」
「嗯,知道了大概,不過……,我問你,你因何要先來見而不是先去找你的王妃,你不是日夜掛念她嗎?」
司徒燁俊逸的臉龐因原少陵這話竟泛起了十分痛苦的神色,良久,他吐了口氣,沉聲說道。
「因為在曦兒出事以前,她看見了一些令她誤會的事情,而後來,我父皇更逼我另娶別人……,我對不起她在前,我擔心我就這樣貿貿然去找她,她的三位哥哥根本不會讓我見到她人的。」
「原來蹭還有這段緣由,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為了能順利的、盡快見到曦兒,所以我只好先來找你了。」
「我還是不明白,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司徒燁將落寞而疼痛的視線飄向遠方,他略略苦笑了一下,泛著無奈而憂傷的神色輕道。
「少陵,我先來找你,是為了跟你借兵一用,來助我一臂之力。」
「借兵?燁,你瘋了?你想引起雪夷國和霧蒼國兩國的戰爭嗎?」
「少陵,你稍安勿躁,先聽我把話說完了再激動不遲。」
司徒燁收回視線,定定盯著原少陵,無限神傷說道。
「曦兒的三位兄長,自然是攔不住我去見曦兒的,但是他們手上有十萬雄兵啊,若是他們劃下陣來,將曦兒藏在軍中,我可就難見得到她了,當然,我也可以費些時日跟他們講道理,直到他們明白,肯讓我見曦兒為止,但是,少陵,你知道失而復得的滋味是多麼熬人嗎?我真的一刻也等不了啦!」
「燁,這件事我也很同情你,就個人來說,我也很支持你,但是你若要向我借兵,總得拿出點憑據吧,你有皇上的口諭或者聖諭嗎?」
「少陵,我走得匆忙,根本來不及向父皇討聖旨,何況我父皇現在纏綿在病榻上,我孤身來邊疆這事,他根本就不知道,我連曦兒的事都沒有告訴他,你讓我從哪弄道聖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