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是警覺過人,不過,陛下你是在跟奴婢說笑的吧!奴婢嘴拙,那藏有什麼話中話呢!奴婢只是在昨日尋花之中,偶然看見許多容貌秀麗的女子,神情黯然對著玉蘭花長嗟短歎,奴婢後來才得知,原來那些女子全都是陛下你後宮裡的嬪妃。」
西風絕輕易出手扣住林琦香肩,粗野地挑起她光滑尖削的下頜,隱忍著怒氣冷冷瞪著她絕美的面容。
「小琦兒,你今天是想替誰做說客,嗄?」
林琦心頭馬上掠過一絲驚慌,她掙扎著想扳開他鉗制的手指,但她這徒勞無功的動作只令西風絕更加慍怒凝鎖著她,他手指上的力道也驀地加重了幾分,令她忍不住幾乎要痛呼出聲。
「陛下,奴婢那有資格給誰當說客,你弄疼奴婢了,能不能請陛下先放開我再說話?」
西風絕冷眸橫睇她一眼已隱約發紅露出指痕的下頜,壓著怒火鬆開手指,眸如鷹隼盯著她,極其惱怒厲聲說道。
「小琦兒,休要在朕面前砌辭狡辨,說吧,你真實的意圖是什麼?」
西風絕你這個暴戾乖張的惡男!我嚴重鄙視你!
林琦蹬蹬後退幾步,甩去氣憤的目光狠狠盯了西風絕幾眼後,她摸摸仍隱隱作痛的下巴,決定豁出去跟這個暴君直接說了。
「陛下,那請恕奴婢直言了,奴婢實因不忍見後宮中許多嬪妃,自入宮以來,大概有些人一生未得睹你天顏一眼,更無緣得你寵幸,只日日在這深宮中枯等,耗盡青春年華,默默在寂寞中淒涼死去,紅顏易老,青春苦短,陛下,你既然已將她們收納到你的後宮裡來,照顧好她們就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
西風絕依舊淡漠地盯著她,對她的說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以神色複雜的眼神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林琦回了他一記隱約不明的冷眼,又開始滔滔不絕地續道。
「陛下何不把握住大好年華,做個惜花愛花的護花人,讓她們在深宮中得到你的澆灌,滋潤地活下去,也不枉她們在這為你耗盡一生。」
「林琦,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一個小小的宮婢竟敢管起朕的後宮來了。」
「陛下,奴婢不過是見後宮嬪妃悲苦度日,心生憐憫,仗義執言罷了,奴婢哪有權利去管陛下的事,陛下乃明察秋毫的君主,奴婢這點心思豈能瞞過陛下法眼。」
哼哼,這小東西對他又是貶斥又是稱讚,他倘若真的怪罪於她,換言之,他不就成了她心裡昏庸糊塗的昏君了!
這個狡猾的小東西!進退間早料定他不會拿她怎麼樣了,才敢如此放肆在他面前大放闕詞,直陳他的過失吧!
西風絕冷冷凝視了林琦半晌,硬是將他全身散發的暴戾氣息強大地籠罩著她、壓迫著她,那冷酷無情的眼神似要透過她內心吞噬掉她纖弱軀體裡滿滿的勇氣。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不動了,林琦被西風絕盯得心裡直發毛,細汗慢慢從毛孔中密密麻麻滲了出來。
西風絕漠然盯著她侷促不安的狼狽樣,良久,方慢慢撤去逼迫的視線,淡漠道。
「小琦兒既然有心為她們出頭,想必心裡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了吧!你不在此一次全說出來讓朕聽個明白麼?」
呼,這個狂傲暴戾的傢伙,整天戴著一副令人無法揣測陰晴的面具,害她緊張得心臟都幾乎從胸口跳出來了。
「奴婢斗膽,奴婢以為,若陛下能對後宮眾嬪妃做到雨露均沾的話,是為最好不過了。」
「雨露均沾?」
西風絕相當惱恨睜大兩眼瞪著林琦,這小東西真把他當澆灌花朵的工具啊!
林琦沒留意他眸中溢滿的氣憤,兀自振振有詞續道。
「是啊,如此一來,只要陛下不再偏愛偏寵著哪一位嬪妃,後宮自會少了許多不必要的明爭暗鬥,那後宮太平了,陛下不必再為她們傷腦筋,也就可以更加專心、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處理國事,雨松國在陛下英明勤政下,必定會更加繁榮昌盛。」
這個明勸實諷的小東西,真夠牙尖嘴利的,敢乘機指責他偏愛偏寵,荒廢朝政!
他肯定她是嫌自己的脖子頂著腦袋太累了!想借他的手卸下它!
笑話,他會偏愛誰?而耽誤國事?
他是懶得花心思去理會應付後宮那幫女人,才放任不管罷了,他自信,在他的淫威之下,後宮裡那幫女人也不敢真鬧出什麼大事來。
西風絕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絕妙的主意,只見他眸中精光乍現,繼而深沉狡猾地邪魅一笑。
「小琦兒,既然你如此有心為朕分憂,不如這樣,以後給朕侍寢的嬪妃宮牌就由你代朕來翻好了,不過,為了讓朕能公平地做到雨露均沾,讓朕的後宮嬪妃都能和和氣氣地度日,依朕看,小琦兒你恐怕得好好花上一番功夫,將她們的名字一一記牢了才行啊!」
林琦被他這記突然的響雷砸得瞪目結舌,楞是懵了半晌,待她反應過來後,只好苦笑著問西風絕。
「陛下,能不能請你收回成命,奴婢擔心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勝任此項任務艱巨的工作。」
「小琦兒,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君無戲言嗎?朕作為一國之主,說出去的話焉有再收回的道理,意見是你提出來的,想不想促成它,你自己看著辦吧!」
呃,瞧她攬了件什麼超級麻煩上身,無論她做得好或做得不好,這都注定是件吃力不討好,只會得罪人的事。
可她在這裡只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宮婢,人微言輕得很,西風絕的話,她敢拒絕,她能不聽嗎?
不敢!不能!
所以此刻,林琦只得低著頭悶聲應了一句。
「陛下請放心,奴婢一定會辦妥這件事,讓陛下能夠精心呵護好後宮裡每朵嬌花,讓她們一直為你綻放盛開不敗!免除你的後顧之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