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皓的墳在一群墳中間。
正值陽光明媚的上午,光照在墓碑上,出現了斑駁的痕跡,侵染著「木皓之墓」四個字,多麼簡單的四個字……一個墓碑,一個土坡,幾行字,這就是木皓這一生留下的……
由於無人打理,墳周圍長出了許多野草。初生的草綠油油的,不帶任何雜質,就像木皓一樣。
「汐汐,這草就別拔了吧……」留著挺好,好像木皓以另一種方式繼續活著。
林璇旎又說道:「去附近弄一些水來吧。」
汐汐點了點頭,離開了。
林璇旎終於鼓足勇氣走到了墓碑跟前,伸出手慢慢撫摸著墓碑,身體慢慢滑下。
「木皓……木皓……我,來看你了……」林璇旎只說了這一句話,然後就是靜靜的流著眼淚。雖說已經不介懷木皓的死了,但是,這樣一個人的逝去將成為她永遠的痛。
等到汐汐打完水回來,林璇旎正抓起一把土,堆到了木皓的墳上。
「娘娘——」汐汐輕輕的叫了一句。
林璇旎轉過身來,眼睛還微微的泛紅。
「把水端過來吧。」
林璇旎親自把木皓的碑清洗了一遍,直到中午,才離開。
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好不因為林璇旎感傷的心情而變化。
一身男裝的林璇旎靜靜的帶著汐汐穿梭在人群中,她早已沒有逛街湊熱鬧的心情了,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走著。
「公子,我們要不逛逛街?」汐汐建議道。
林璇旎搖了搖頭,根本沒心情。
「公子,你看那裡!」汐汐邊說邊把林璇旎往人群裡拽,也沒顧林璇旎願不願意。
林璇旎無奈的被拖了過去。
「今天蝶鳳樓的冷蝶姑娘又要露面了!聽說美得跟天仙似的。」
「再美你也看不到啊!只有對上了那句詩冷蝶姑娘才會露面,話說都已經幾年了,竟然沒人對的出來!」
那人歎息一聲,道:「是啊!那兩句詩我都會背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原本準備離開的林璇旎聽到這兩句話,突然停下了腳步,這句是蘇軾的詩,雖然她也背不出來,但是這兩句可是名句啊!為什麼這個時代會有人知道?只有一種可能,還有人是穿越的!難道是她?
「走,去蝶鳳樓!」林璇旎拉著汐汐走。
汐汐頓了頓,不自在的說道:「公子,那個可是妓院啊!哪是我們可以進去的?」
林璇旎白了她一眼說道:「當初是你說要逛逛的,現在我要去逛逛你又不讓!再說有人保護,怕什麼!青樓能吃了你不成?」說完,不管汐汐,就跟著那幾個要去蝶鳳樓的人一起走了。
「公子!等等我!」汐汐不得不跟上去。
蝶鳳樓裡聚滿了人,有文人騷客,有鄉紳富豪,好不熱鬧。
「大家安靜!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咱們冷蝶姑娘都會出來以那兩句詩會友,接上句或者是下句,如果有好的,那麼冷蝶便請那人進去!」說話的人是老鴇,看著蝶鳳樓裡衝著冷蝶來的人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反而一批又一批的人慕名而來。
老鴇頓了頓,看了看身後的紗簾,又轉過頭來,說道:「老規矩,冷蝶姑娘依舊在這後面聽著,直到聽到滿意的詩句。」
當宣佈開始,蝶鳳樓便炸開了鍋,到處都是討論的聲音,卻沒有人表示要回答,大多數的都是來湊熱鬧的。
林璇旎緊緊地盯著那紗簾,心中激動不已。小說裡穿越來憑借背的故事做了頭牌的也不少,可能這個真的是穿越來的!
迫不及待的與這位同鄉人相見,林璇旎突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姑娘!這兩句詩怕不是你作的吧?」
林璇旎本就坐在中間,站起來了之後變成了全場關注的焦點。
「怎麼可能不是!」
「哪來的黃毛小子!」
鄙夷的聲音此起彼伏。
「碰——」角落裡傳來了杯子打破的聲音。
林璇旎似乎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只是看著紗簾那邊的動靜。
驀地,角落裡又有一個人站了起來。
林璇旎奇怪的朝他看了一眼。一身白色,膚色如玉一般,黑亮的頭髮,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此刻,他正朝著林璇旎這裡看來,而且用很奇怪的眼神,他身邊還有一個姑娘。
林璇旎和那個白衣公子便成了全場的焦點。
這時,紗簾後傳來清冷卻又帶著淡淡的喜悅的聲音:「兩位公子,竟然是故人,還請隨我來,我們一敘舊事。」
故人?難道那個男人也是穿越來的?那麼就不難理解他為什麼激動了。
林璇旎沒有推辭,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帶著汐汐跟著別人的指引走進去。那個白衣男子也是,只是後面還跟著一個不像是丫鬟的姑娘。
林璇旎撇了撇嘴。逛青樓居然還帶著女人?果然很有現代人的個性。
「汐汐,你在外面等著吧!」林璇旎獨自走了進去。正巧白衣男子也剛剛走進去,兩人對視一眼,那人的眼睛卻似乎黏在了她身上。林璇旎皺了皺眉,沒等她說什麼冷蝶便說話了。
「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兩位!你們還記得冷蝶麼?」冷蝶笑得翩躚。
林璇旎一臉疑惑。她們曾經見過嗎?
「姑娘不記得了?」冷蝶道。
林璇旎搖了搖頭,道:「我們見過麼?」
冷蝶只以為她是忘記了,便說道:「姑娘,你真的忘記了嗎?沒想到那次你們一走,今日卻在西涼遇到了你們兩個!」
當時那個男的也在?林璇旎疑惑的轉頭看向那個白衣男子。
「我們……」
「璇兒,是你麼?」
林璇旎本想說他們記錯了,但是,當聽到那個男子帶著深深的壓抑和憂傷的叫著她的名字,她卻愣住了。心底傳來一股濃郁的哀傷,幾乎要決堤了。
「公子想起來了,那麼姑娘……」冷蝶看了看林璇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