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餘日來,唐人海一直限制唐一凡出府。但這個逆子天性頑劣,哪裡受得了籠中之鳥的生活,今日趁著唐人海閉關,竟帶著十數個親隨出來招搖過市,去沒想到因為爭一個唱曲兒的歌姬香如玉,竟會遇到他平生第一剋星!
他一上樓,便被姜小幽認出,而姜小幽以袖掩面,他卻未認出來。姜小幽本欲趁機一劍殺了這賊子,但見七爺和那中年人氣質不俗,身後的隨從亦都是武技高手,其中還有一人是金丹期的修真者,對這群人的身份產生了興趣,便一直隱忍不發,想看看他們的來歷。
只聽唐一凡冷冷笑道:「鳥兒再是厲害,也只不過是鳥兒罷了,最多變成一隻死鳥兒!」說著手一揮,公爺府的手下便向那中年男子衝去。
中年男子眼見刀光劍影,卻是眼也不眨,誰也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幾個衝到他身前的漢子卻無端端地飛了出去。
唐一凡旁邊的鷹鉤鼻子臉色一變,笑道:「人言漢朝長安人才濟濟,卻不想這小小酒肆之中竟也能遇到這等高手,高天絕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啊!」
中年男子笑道:「在下區區彫蟲小技,不足高人一哂!」
七爺身邊一位精神矍鑠老者微微一笑,走上前來,說道:「天絕先生風采依舊,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唐一凡聞言一怔,笑道:「想不到你這老兒眼光倒是厲害,天絕先生初到長安,你便能認出他來,你這老兒是幹什麼的?」
高天絕見這老人雙目精光閃閃,鬚髮雖白,卻絲毫不顯老態,竟能一眼便看出自己的來歷,心中驚疑,抱拳說道:「老先生法眼如炬,令人佩服,恕高某眼拙,卻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
那老者笑道:「天絕先生還記得一甲子之前,在東海踏波人否?」
高天絕面露思索之色,忽然眼中一亮一,驚道:「是您老人家!哎呀,在下適才無禮,還望老人家勿怪!」
唐一凡見高天絕對著老者如此忌憚,心中驚疑,問道:「高先生,這老兒是什麼來路?」
高天絕跺了一下腳,說道:「爵爺休得無禮,這位老人家便是你們漢朝的大國師拓跋易,拓跋前輩!」
唐一凡聳然動容,急忙站起身來,躬身施禮說道:「原來是國師大駕在此,小爵失禮了!」他常聽父親唐人海談起國師拓跋易的種種事跡,相傳此人壽已四百餘歲,一身道法鬼神莫測,實是大漢朝的一根擎天之柱,歷代漢朝皇帝對他無不敬重萬分,幾大世家更是竭力拉攏,方家的逍遙侯更是拜在此人門下。唐家這幾年,幾次欲起兵造反,均是因為此人一身道行令唐家頗為忌憚,這才按兵不動。沒想到今日在這小小酒肆之中,竟能遇到這傳說中的風雲人物!
不過此人地位在大漢朝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時卻陪著這位這氣宇軒昂的中年人,看來此人身份亦是非同小可!
拓跋易笑道:「所謂不知道者不為罪,今日老夫碰巧陪著在下的一位好友遊湖,沒想到不但碰到了昔日舊友天絕先生,還能得見唐家世子風範,真是不虛此行啊!」
唐一凡聽出他此話弦外之音,臉色微變,心中卻是大悔。適才他與那中年人說的幾句大逆之話,若是被這拓跋易說與皇帝知曉,縱然皇帝礙於唐家勢力,不敢如何,但其他世家,尤其是那方、崔兩家只怕又要大做文章了。他心中游性大減,臉上驕橫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臉沮喪之色。
高天絕六十年前,曾與這拓跋易比試道法,結果一敗塗地,幸得拓跋易手下留情方能活到今日,此時與拓跋易共處一個屋簷下,直如芒刺在背,當下拱手說道:「拓跋前輩,我等擾您雅興,甚是過意不去!今日先行別過,日後有緣自當再聚!」
拓跋易微笑而立,也不挽留。
唐一凡亦道:「得罪貴友,還請過時海涵!」他雖然放肆,卻也不敢在當朝國師面前失了禮數,衝著七爺和中年男子等人逐一抱拳,便欲下樓。
就在此時,只聽一個人冷冷說道:「既然來了,又何必再走?」
唐一凡尋聲覓去,卻見說話的是伏在桌子上的那個醉鬼。他見此人獨處一桌,料想不是國師帶來的人,當下冷冷問道:「本爵要走,你待怎樣?」
那人仍是伏在桌上,又道:「你作惡多端,喪盡天良,竟以嬰兒烹成人參果服用,直弄得民不聊生,今日你還逃脫得了麼!」
拓跋易聽到人參果三字,臉色一變。那七爺問道:「國師,甚麼事人參果?」
拓跋易微微擺手,示意他不要多問。
七爺嘴角一撇,又向那醉貓看去。
卻見唐一凡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是什麼人,竟敢誣陷本爵!」
只見那人呵呵冷笑,緩緩站了起來,一股如萬仞高山般的氣勢瞬間向樓上眾人壓迫而去,深如大海的眼眸,此時已是寒芒閃閃,隱含殺機!
唐一凡眼見此人,忽然「啊」的一聲,臉色蒼白,腿腳一軟幾乎站立不穩,失聲叫道:「是你!」
姜小幽淡淡笑道:「想不到吧,唐一凡,公爺府雖已被你那轟天雷夷為平地,在下卻幸得不死!」
拓跋易亦是見聞廣博之人,聽到「轟天雷」之名亦是聳然變色,此物乃西域高手匠人用一種秘藥製造,傳聞威力比大炮還要厲害數倍,一旦爆炸方圓幾百丈內寸草不留,乃是一種極為殘忍的屠殺利器。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能在轟天雷下逃生,看來此人真是不簡單啊!
唐一凡自負那轟天雷乃天下一絕,料想那日在轟天雷的威力下,姜小幽必死無疑,見他爹爹幾次派人尋找姜小幽屍骨,頗覺多餘。暗暗嘲笑父親年老,竟如此小心謹慎。今日見到姜小幽,這才知道自己和父親唐人海的老辣幹練相比,仍是差的太遠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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