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射進窗戶裡,把屋子裡的一切都鍍上一層火紅,藍慕軒依舊這個姿勢趴在晴汐的床沿邊,閉上迷人的桃花眼,小憩著。
「唔……」床上有著絕美女人的臉龐不安風地轉了一個身子,隨即又彈坐起來,摸了摸自己依舊隆起的肚子,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淡淡的憂愁,垂著眼簾,看著趴在床沿邊的藍慕軒,眼睛裡閃過一次詫異。
「你醒了,」經過一下午的時間,藍慕軒的怒氣差不多已經消散了,再次開頭,磁性的聲音竟然有些微微的沙啞,更加的蠱惑人心。
「嗯……」晴汐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隔壁,看著藍慕軒,心神忐忑地說著,流掉這個孩子,對藍慕軒,晴汐是愧疚的。
「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留著還是流掉,由你自己選擇,」藍慕軒站在晴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夕陽僅存的光亮在他身上留下一排剪影,晴汐呼吸不知覺地加重了,這樣子的藍慕軒,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他同樣是一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只是為了晴汐,甘願收起自己身上所有的鋒芒。
晴汐害怕冷涵哲和夜峻熙,卻不知道,藍慕軒和他們,其實是一類人,一樣的冰冷,也一樣的無情!
他的柔情,從頭至尾,完完全全都只屬於晴汐一個人而已。
「我……」晴汐心神不寧看著藍慕軒,低下頭,皺著眉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伸出修長的手指,勾起晴汐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和自己對視,藍慕軒緊緊地盯著晴汐,唯恐漏掉她臉上一絲一毫地表情。
晴汐心虛地不敢和藍慕軒對視,躲避著他那凌厲的目光,這樣子的藍慕軒,少去了平日裡的戲謔,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氣質。
似乎過去一個世紀那般漫長,藍慕軒才放開晴汐,目光如炬地看著晴汐,淡淡地說著,「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
晴汐看著藍慕軒的臉,竟然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或許,他是尊重自己的決定吧。
這一刻,晴汐心裡除了感動,還是感動,她沒想到,藍慕軒竟然對她這般縱容。
「我們分手吧……」
誰知,晴汐還浸在剛才的喜悅裡,藍慕軒嘴裡冷冰冰地吐出五個字,卻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打在晴汐身上,她呆愣著,忘了該如何反應。
「什麼,」晴汐看著藍慕軒,不可置信地問道,只有使勁眨著自己的眼睛,才能不讓眼眶裡的淚水翻滾出來,扯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艱難地說著,「軒,你是開玩笑的吧,你告訴我,剛才你只是開玩笑的啊!」
說最後幾個字吧的時候,晴汐情緒顯然地開始失控裡,拉扯著藍慕軒的袖口,梨花杏雨地嘶吼著。
「晴汐,我累了,和你在一起這麼久,分分合合,似乎每一次,都是我遷就你,這樣子的相處模式,真的好辛苦,或許,我們根本就不適合吧……」
藍慕軒閉著眼睛,略有些傷痛地說著。
即雖如此,晴汐清楚地還是聽出他語氣裡的倦怠,真的是自己讓他這麼辛苦,讓他這麼疲倦嗎?
「軒,我知道,你在怪我對吧,你肯定是嫌我不懂事,我現在保證,以後我不再任性了,也保證都乖乖聽你話了,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孩子我也不打了,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不會再打掉他了,軒,我知道錯了,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晴汐跪坐在床邊,緊緊拉著藍慕軒的袖口,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卑微。
伸出雙手,擦乾自己臉上還源源不斷的淚珠,看著藍慕軒,帶著笑意地說道,「軒,我知道,你肯定又想逗我玩了,呵呵,你演技這麼差,這次,我不會再被你騙的……」
晴汐擦著自己眼角不斷翻湧而出的眼淚,可是,眼淚為什麼開了閘的洪水似得,怎麼擦都擦不完,反而越擦越多……
「如果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又何必勉強自己,」藍慕軒把自己的衣服從晴汐的手心裡一點一點拽出,不顧晴汐懇求的眼神,決絕地關上門離開……
看著藍慕軒的背影,一種從未有過的悲意從心底湧上,為什麼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眼神空洞地摸著還有著餘溫的傳言,淚如雨下……
就連肚子裡已經成型的孩子,似乎也感覺到媽媽的悲傷,抗議地用腳狠狠踢了一下晴汐的肚子。
「寶寶,你要聽話,媽媽現在去把爸爸追回來,好不好……」晴汐摸了摸肚子裡的孩子,堅定地說著。
不管結果怎麼樣,不管孩子是否有殘缺,晴汐心裡已經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既然捨不得,就要好好保護他,不再強迫他離開了。
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她一定會把自己弄丟的愛情找回來的!
穿上鞋子,也顧不上自己穿的還是醫院的病服,衝出病房,就往外面跑,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晴汐卻再也看不見熟悉的那個人!
「啊,藍慕軒,你究竟在哪裡啊……」站在十字路口,把雙手放在唇邊,對著天空,歇斯底里地大喊著。
回答她的,卻是路人異樣的眼神。
用盡自己所有力氣,似乎抽泣了全身的力氣,晴汐連忙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她都忘記了,自己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傢伙呢。
晴汐沒有發現,正當她扶著膝蓋的時候,她的身後,緩緩地開過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兩個人,終究還是擦肩而過……
沒有任何緣由,也沒有目的地漫步在街道上,偌大的城市,卻找不著晴汐的容身之處,除了藍家,她真的是一無所有。
不知不覺,晴汐就走到了天橋上,想起當初愚蠢的行為,也只能一笑而過,現在,她已經沒有那個勇氣跳下去一了百了……
就算自己再怎麼厭倦生活,為了孩子,也必須活下去。
抬起頭,看著路燈,過去一點一滴劃過自己的眼前,眼前的景物逐漸開始模糊起來,點點滴滴,恍若夢一場,卻又如此的真實。
華燈初上,究竟,誰迷惑了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