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建康鬧市口貼出告示上寫,到仲舉父子與韓子高通謀,密絡華皎反叛朝廷,三人已於昨夜一併伏誅,前朝佞幸韓子高死不悔罪,公然污蔑朝廷王公大臣,罪大惡極,一死難謝其罪,判處戳屍之刑,並於鬧市口焚屍揚灰,以儆傚尤。
不知是哪個好事的說拿韓子高的骨灰兌水服下,可以美容養顏,一時間建康百姓爭相哄搶,未到一個時辰,竟然被一掃而光。
晚上,沈太后正在寢宮用膳,安成王陳頊從殿外大步而入,沈太后驚懼地站起,顫抖地問:「二叔,您怎麼來了,找哀家有何事?」
陳頊冷冷道:「聽說太后的貼身內官和宮女因為服侍太后不盡心,已被太后罰處廷杖賜死,太皇太后聽了很擔心太后身邊沒個合適人照應,譴了些善於伺候主子的宮人來服侍太后,現在人都在殿外候命。」
「啊?!」沈太后蒙得不知說什麼:「哀家宮裡的人夠用,不需要再來什麼人伺候,謝謝太皇太后的好意,哀家心領了,還請二叔將人帶還給太皇太后。」
「現在太后宮裡的宮人們年紀太輕,是沒法伺候好主子的,太皇太后諭旨傳她們到浣衣局去磨練,來人,把她們全部都帶走!」陳頊一聲令下,衝進來幾十個禁衛士兵,一時間,沈太后宮裡一片哭爹喊娘之聲。
「安成王,你好大的膽子,這裡是我的寢宮,你竟敢如此放肆,莫非你現在就想謀朝篡位嗎?」沈太后指著陳頊的鼻子罵道。
「呵呵,」陳頊冷笑兩聲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劉師知他們對皇上忠心耿耿,你卻出賣了他們,妄圖自己一人大權獨攬,若不是韓子高識破了你的陰謀,只怕孤王和朝廷大臣們都被你趕盡殺絕,你以為你是呂後嗎?哼哼,充其量不過又是一個賈南風。自作聰明的賤人,就憑你,能讓陳國藩鎮諸將聽命於你,你也把自己抬得太高了吧!子高若是女人,這皇后之位哪裡能輪到你來做,若子高是皇后,孤王一定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心甘情願地學周公輔助幼主,他不計前嫌依舊效忠於你,你卻想方設法陷害他,讓孤王與他反目成仇,害孤王親手殺死這世上我最心愛的人,孤王恨不能把你碎屍萬段!」
沈太后驚慌失措地搖頭道:「二叔這說的是哪裡話來,哀家從沒有這樣做過啊!二叔莫聽奸佞韓子高的挑撥離間。」
「賤人,就不要再在孤王面前演戲,蔣裕謀反事發,你怕牽扯到自己,竟然將身邊陪伴多年的十幾個老內官、宮女統統廷仗打死,你這個女人心腸怎麼這樣冷硬殘忍!」陳頊憤怒地逼視著沈太后,眼中流淚道:「即便你這樣的陷害子高,子高還是守護著你和你的兩個兒子,為了他們,答應孤王無理的要求,忍受孤王對他的百般折磨,孤王現在心痛如絞,孤王失去最心愛的人,也要讓你嘗嘗這種滋味,孤王不會殺了你,要永遠幽禁你,不許你和你的兒子見面,將來孤王登基後要一個一個的除掉他們,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到死沒有兒子為你送終,讓你孤老在宮裡直到死!你死了,也不配葬在我哥哥身邊,那個位置不論是哥哥生前,還是死後,永遠都是子高的,孤王已命人將永寧陵墓門封死,哈哈……」
沈太后一下癱坐於地,片刻,她跪步到陳頊面前,拉著他的衣擺淚流滿面道:「二叔,求您了,那可是您哥哥的孩子啊,他們身上流的是你哥哥的骨血,求您放過他們吧!一切都是哀家的錯,要懲罰就罰在我身上,二叔您殺了我好吧,殺了我,放過我的孩子們吧!」
「哼哼!」陳頊一腳將她踹倒,冷冷道:「你現在知道錯了,可惜悔之晚矣,我哥哥還有其他眾多的孩子流著他的骨血,用不著你這個賤人的孩子來傳延香火,來人,喂太后服藥。」
十幾個宮女從殿外步入,將沈太后團團圍在當中,為首的一個老尚宮手捧一碗熱湯,死命的往正在掙扎的沈太后嘴裡灌。
「放心,太后,這不是毒藥,」陳頊陰冷地笑說:「你不是常對人說,恨不能食子高的肉、飲子高的血嗎,這是今天建康鬧市口被人爭搶的骨灰,孤王特地讓人留了一份給你,不過,要讓你失望了,其實它並不是韓子高的,而是你那貼身佞宦蔣裕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