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華,不可啊,這孩子沒犯大錯呀,」我聽到華皎的聲音,睜眼果然看到華皎正拉住那男人揮劍的手,如果不是他,我這會應該已經身首異處了吧。
我恨恨高喊道:「華大人,子高賤命一條,不配您來求情,就讓太守大人殺了我吧,我,我已經不想活了。」說完,我淚如雨下。
華皎上前護住我,回首對那男人說:「這孩子,心裡苦著呢,他本是個清白的孩子,是子華你誤了人家呀!」
那男人漸漸垂下手中的劍,無奈地歎口氣,他向侍衛們擺擺手:「放了他。」侍衛長愣愣地又問:「放了他,萬一他再對您……。」
「我說放了他,你聽不懂嗎?」那男人大吼道,然後他向門口走去,經過我身邊時,他停了停說:「以後,你不用侍寢了。」
侍衛們都走了,華皎把我扶起來,命人拿來清水和藥,為我擦拭傷口、塗藥,我始終沉默著不說話。「唉,這樣也好,子高,以後你就是自由之身了,」華皎拍拍我的肩膀說:「大丈夫能屈能伸,過去就讓它過去,將來在馬上建功立業走得才是正道啊。」我知道他是真心的為我好,他救了我的命,還讓我擺脫了那人,我很是感激他。
我從陳蒨房裡拿上我的東西,其實就是幾件換洗衣物,他之前賞我的東西,我一樣也沒拿,看到那些我就噁心,然後頭也不回的出門,一個回頭也沒有。
侍衛長安排我搬到了府裡侍衛們住的宿舍,這是五個人睡一張的大通鋪,同室的人我都認識,他們是我的同事。以前他們見我很是恭敬,現在見到我一邊嘀咕一邊小聲在笑,我想他們是在笑話我吧,一個失寵的孌童,連條狗都不如。
我不理會他們的嘲笑,其實早就習慣,無所謂了。我在自己的位置上躺下,然後閉上眼,什麼都不想,昏昏睡去。
白天,在東閣上班,我仍會見到那人,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談,我們再不說別的話,好像以前我們之間從來沒發生過什麼,他看我的眼神始終冷冰冰的,我想我也是同樣的吧,只是那人越來越不好伺候,經常大發脾氣,幸好我現在不是他的貼身侍衛,除了白天忍受他的吵鬧,到了夜晚有屬於自己的那份寧靜,只是寧靜深處卻是無盡的空虛。
府裡的婢女們一直很喜歡我,她們經常有意無意的靠近我,送我些小東西,什麼帕子、香囊、糕餅之類的,特別是在我搬出陳蒨的寢室後,她們更是無所顧忌地與我閒談,我覺得這些姐姐妹妹們煞是可愛,比那男人可愛一百倍,我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呢?
半個月後,我路過花園時,翠珠從假山後轉身出來,向我欠身道:「韓日直請留步,奴婢有東西給您。」
我停下腳步,笑了笑說:「翠珠姐姐,今天又送我什麼呀?」
她從懷裡掏出一條素白色的帕子恭敬地遞向我,我伸手接過一看,那上面還題有一首詩:
撫琴幽簾內
弦音向誰道
盼君如明月
今夕來相照
[註:這詩是我把唐朝王維大大的詩改編而成,哈哈,還算清韻雅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