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回宮的時刻來臨,祺洛與無雙都顯得有些心事。
只有天真的小煜辰不知疲倦的纏著二人問東問西,無非是想要在平南王府再多待一會。
「舅舅,你不留我玩一會嗎?」
見爹和娘都沒有讓他再繼續玩下去的意思,小傢伙小身板一扭,就轉身到了沐晟的身前,揚起小腦袋,看著此時站在沐晟身側,正緊緊握住他大掌的明月,心裡又有些小小的糾結,舅舅這樣牽著明月,是證明舅舅喜歡明月了,那還會喜歡他嗎?
「你想住在舅舅這裡?」
沐晟想也沒想就鬆開了明月的手,轉而將煜辰給拉到了自己身邊。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最真實的感受。
明月呆呆的站著,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無雙的兒子,對他而言,都要重要過她,慢慢的,她的眼裡有了一絲戾氣,只是極快就隱了下來,親切的沖煜辰說道:「太子殿下想住在平南王府當然可以。」
把這個小屁孩子留在這裡,這是天助她南國。
「算了,舅舅,你才找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你還是好好跟她在這裡玩吧,辰辰就不在這裡打擾了,娘都說了,要做個會察言觀色的好孩子。」
煜辰很是不捨的踮起腳尖,讓沐晟將自己抱起來,在他的臉上狠狠親了幾口,又附到他的耳畔悄悄的說道:「舅舅,我現在在宮外玩夠了,等過幾天我想要出來玩了,你就去宮裡把我接出來哦。」
弄了半天,這個調皮的小傢伙是打的這個如意算盤。
坐上回宮的馬車,煜辰仍然滿臉的興奮與得意。
無雙望著窗外流逝的風景,沒有吭聲。
祺洛忍不住朝著她坐的位置又挪了挪:「無雙,你不是還在生氣吧?」
他在她的脖頸處吐氣如蘭,語氣輕柔婉轉。
「你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我為什麼生氣?」
無雙揚了揚眉頭,語氣轉為銳利:
「你說,你那晚和我大哥到底談了些什麼?你們倆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在進行?」
就知道這個女人厲害得很,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
不過看她這樣問,她應該不清楚。
「沒有什麼瞞著你,這是我們兄弟間的秘密,不能對你說。」
祺洛揚了揚下巴,決定隱瞞到底。
他的兄弟二字,讓無雙微微有些動容。
他這樣說,是已經將沐晟看成了他的親人,否則也不會封他為平南王,賜他這座府邸。
這兩兄弟,終於已經冰釋前嫌了嗎?
終於放下了上一代的那些恩怨嗎?
看到無雙頗為感動的眼神,祺洛摟過她:「朕正在試著慢慢去遺忘,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忘掉上一代加諸在我們身上的痛苦,我們畢竟都是無辜的,倘若朕沒有放下這些,又怎麼對你敞開心扉說這些呢?真是個小傻瓜,你是不是一直都怕我與沐晟之間放不下這些心結?」
見到她輕輕頜首,又接著說道:「哪怕只是為了你,朕也會試著去放下這些。」
「倘若明月與大哥之間,是真心相愛,兩情相悅,這倒是樁美事,而人家也會說你是個成人之美的好皇帝,就怕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無雙仍然有些淺淺的擔憂。
事後證明,她的預感是很強烈的。
「你放心吧,明月說到底也只是個孩子,她對平南王是動了真情,只要她愛沐晟,一切事情都好辦。」祺洛的指尖親暱的劃過她的臉頰,要她放心。
無雙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但願一切真能如這表象,如引美好,如此的充滿著希望。
只是有時候,兩個人的相處,除了愛,還有許多的外力或不可抗拒因素,是任誰也無法左右的。
在祺洛與無雙回宮的第十天,平南王領著明月入宮。
任誰也沒有想到,看似如此美滿的這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舅舅!」
煜辰對於沐晟的到來,顯得異常興奮,一路跑著衝到了他的懷裡,順勢就往上爬,
「是不是來帶辰辰出宮去玩的?」
摟著他的脖子親親熱熱的將遞上自己的小嘴。
明月看著沐晟與煜辰之間的互動,心裡微微有些酸澀。
假如,沐晟真心的待她,在這十天內,讓她感受的是真心而非表像,是否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就都可以避免了?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假如,永遠也沒有。
「你這個小傢伙一天就知道玩,再長大些,你就該有課業老師來教你了。」
沐晟抱著煜辰,眉眼裡皆是滿滿的笑意。
見到這個可愛的小朋友,這些天來的壓抑,亦一掃而光。
與明月的相處,真的沒有他所想的那般容易,她並不像在宮裡那麼好相處,她總會提出很多很多的問題與很多很多的要求,讓她的性格也有些喜怒無常,經常無緣無故就一個人嚎啕大哭,這讓他越發的措手不及。
「明月,在平南王府還住得習慣嗎?」
無雙上前,拉住明月的手,細細的觀察著她眼裡所流露出來的情緒。
從明月的臉上,她看不出來沐浴在幸福之中的狀態,相反的,她的眼裡皆是憂鬱,這十天裡,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嗯。」
明月輕輕點頭,
「沐大哥待我極好。」
說到這裡,她眼裡的落寞更甚。
見她這樣,無雙一時之間都找不著話題要與她聊了。
總覺得明月似乎對自己有一股敵意,自從第一次見面起便有了。
起初是因為祺洛,那現在呢?
「無雙夫人,我有些累了,想去從前的宮殿裡歇會。」明月這樣說著,一個人獨自回了明月宮,站在這座宮門口,她的唇角,有抹詭異的笑,亦帶著一抹深切的絕望。
片刻之後,有宮人慌慌張張的奔了出來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明月公主上吊自盡了!」
得到此消息的祺洛等人迅速趕來,明月已永遠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