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顏來的匆匆去的也是匆匆,是時天仍在下雪,伯顏在台上,為三軍將士,撫琴以壯士氣,渾厚高亢,三軍士氣為之一振。又歌曰:
「三月漠北雪,無花只有寒。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逆天。」
唱完,伯顏抱著琴便走了,走時也是有一童子相伴,身影蕭蕭索索,說不出的淒涼,如意目送他到很遠,才回身,看著宇辰也遠望這那個小小的黑點,不禁問道:「伯顏走時跟你說什麼?」
「沒什麼。」宇辰溫和地一笑。這一次去月陵,到處都是關於陸家不要陸雲之的傳聞,說陸雲之投奔如意陸老爺特別生氣,要和陸雲之斷絕父子關係。師兄為了如意,果真到了這般眾叛親離,自己卻自私地將如意據為己有,是不是……
「你先走吧,我想和師兄說說話。」宇辰笑著拍拍如意的肩。如意點點頭,帶著石彎彎,唐逸回了帳。
「怎麼,今天終於想起我這個師兄了?」陸雲之調笑道。
「我聽到一些傳聞,說伯父他……」宇辰皺著眉,頗有些憂慮地道。
「沒事,哪裡有老子記兒子的愁的,等幫你們打敗燕清殤,我就回去,聽他的話,好好當個太子,和你們打仗。」陸雲之說得雲淡風輕,可其中的苦澀卻不言自明。
「師兄,我把這事告訴如意罷……說不定……說不定……」說道最後,宇辰發現自己居然說不下去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太自私麼?
「我讓你別說,你就別說,要說也是我說,你好好當你的皇駙,快快樂樂的,當你的皇駙……別的事,你什麼都別管……」陸雲之蹲下來摸著兩隻狼兒的頭,淡淡地道。語氣卻不容置疑。
「其實,你現在就大可以回去……」宇辰突然道:「趁現在伯父還能原諒你,等如意打下大燕,其實陸家江南的方寸之地,就只是甕中之鱉了,那時你回去,也不會起什麼作用,到時,伯父恐怕絕不會輕易原諒你。」
陸雲之沉默著,半響才啞然一笑:「怎麼?這麼快就想趕我走?想與我為敵?」
「當然不是,我只是怕伯父他……」
「已經不孝了,現在又能怎麼辦?」雲之淡淡地道,頓了頓,陸雲之看向宇辰:「宇辰,只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只要我能辦到。」
「無論如何,放我爹一條生路……」陸雲之說罷,便站起身,帶著兩隻小狼,便想離開。
「可是,你呢?」宇辰看向陸雲之「你不是說你要回去麼?」
「正如你說的,到那個時候,我回去也救不了陸家。這天下,早一日統一便早一日少死些人,百姓早一日少受苦。」說罷便拍拍宇辰的肩,一齊往營帳走去。
「師兄,你變了,以前的你,要達到目的,從來不會關心會死多少人。」宇辰道。
「哦?是麼……」陸雲之笑笑:「或許是我被你這個呆瓜給傳染了呢。」
宇辰憨憨地笑了,這樣的師兄給人的感覺好不真實,是因為如意麼?想起青楓山上二人一起渡過的歲月,他心裡不禁有些悵然若失,畢竟,再也回不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