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漱宮還是那個璃漱宮,可是四周的廢墟卻昭示著,這個曾今榮華無限的女人,現在卻變成一朵枯萎的花,幽香猶在,顏色卻衰。那些大紅的帳幔,現在全部換成了白色,隨風漂著,說不出的淒涼冷清。雪月帶著如意進了大殿,來到那個蕭雨若最愛的那間房間,那間房還亮著燈,卻只有一盞,灰灰黃黃的。蕭雨若一個人,站在窗口,依舊是那一身紅紅火火的鳳袍,依舊是那個永恆的等待的姿勢,只是那人,卻消瘦得不成人樣。
「母后……」如意小聲喚道,聲音在偌大的房間裡,反射出森然的迴響。
蕭雨若木然轉過頭,看見如意,露出一個笑容:「你來啦,快過來,你父皇待會就來了呢,咱們一起等他。」
如意走過去,拉著蕭雨若坐下,強忍著淚水,問道:「母后,你好麼?」
「我好啊,你父皇天天都過來呢,你看啊,他待會就會從這裡出現了。」蕭雨若伸出手指向黑漆漆的窗外,那裡,依稀是一條小徑。如意終於明白,蕭雨若為什麼一直喜歡站在這裡,原來,這個窗子,可以最早看見父皇的身影,可憐母后,倔強了一輩子,高傲了一輩子,其實,還是為了愛,情願把自己渺小成一粒塵埃,為了心愛的人,日日等待在窗邊。
「母后,父皇駕崩了,他再也不會來了,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走吧。」如意拉著蕭雨若的手道。
「啪!」蕭雨若抬手就給了如意一個巴掌:「你怎麼敢?怎麼敢說你父皇死了?他就在太極宮呢,他處理完朝政,就來了。」蕭雨若依舊望著那個方向,道。
如意拉起蕭雨若的雙手,帶著哭腔道:「母后,父皇真的駕崩了,你承認吧,他真的去了,他再也不來了。」
蕭雨若想捂起耳朵,可是那些字還是一個一個地衝進耳膜。她極力地甩著頭,想把那些恐怖的字眼甩出腦袋,可是……
「母后,母后……娘!你要哭,就哭出來吧……」如意抱住蕭雨若,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抱住自己的母親,只覺得,她真的好瘦。令人心疼。
「啊……」蕭雨若先是開始抽動,抗拒著如意的懷抱,最後,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的女兒,到底還是她的女兒啊,有什麼比親人的懷抱令人安心呢。
「為什麼啊……為什麼……我還有還多話對龍炎說……真的……」蕭雨若哭的聲嘶力竭,但總算,承認了申龍炎的死。
如意感覺懷中的蕭雨若身體越來越軟了下去,她看向雪月,雪月神色黯然地搖搖頭,想起夏思涵的話,不禁悲從中來,母后……這是要垮了……
「叫太醫……」如意大叫了一聲,卻被蕭雨若一把拉住。蕭雨若搖搖頭,趴在如意耳邊道:「我知道活不久了,沒用的……」
「怎麼會?快叫太醫……」如意歇斯底里地喊道,這世間已經有一個至親之人離他而去,她怎麼能讓另一個,也消失在這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