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我真想救這樣一直拉著你的手,真好!」望著那一輪明月,陸雲之和如意兩人拉著手躺在冰涼的河灘上,身下是冰涼的沙石和鵝卵石,身上的痛依舊讓陸雲之疼得滿身冷汗,但是他卻覺得,只要能這樣拉著如意的手,即便這一輩子,他就只有這一條河,一個岸,一輪月,這一片江風,也值得。
「……」如意卻默然,心緒卻不由得回到大夏京都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青楓畫圃的夜晚,她被慕容蒼瀾擄走,父皇如今不知被圍在了哪裡,母后的病又該當如何,想起割肉的蕭雲峰,想起等她上朝的宇辰。不由的心亂如麻,長歎了一口氣,如意喃喃道:「長恨此生非吾有,何時忘卻營營?」
陸雲之撲哧笑出聲來:「我卻更喜歡『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
如意也笑了,是啊:「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真的也好想有一天,也滄海寄餘生,飄飄蕩蕩,不理世俗是非啊。」
「你是和宇辰那小子呆的時間太長了罷,說話都和他一個味道。」陸雲之笑道,另一邊,石彎彎已經帶著大隊人馬趕過來了。如意聽見人聲,忽的就將頭上的五龍冠,拿了下來。警惕地看著一群人。陸雲之苦笑了下,緩緩放開了牽著如意的那隻手。
來人正是沈夜郎,他看見如意,先是「咦」了一聲,接著看見滿身是血的陸雲之,叫了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把陸雲之抬到擔架上,動作都是十分小心可是還是把陸雲之疼得面如金紙,汗如雨下,身上的傷口也裂開了。
「少主,這一位?」沈夜郎神色複雜地看了如意一眼,問陸雲之道。
「好生安置。」陸雲之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便閉上眼,緊閉著嘴不再說一句話。
石彎彎是個沒眼色的,拉起如意就大模大樣地挑了兩匹好馬便先走了,也不管陸雲之最後是怎麼上馬車的。
「如意,你怎麼被那個紅衣的傢伙抓住的?」騎在馬上,石彎彎問如意。
如意長歎了一聲,道「一言難盡啊,長空還在嗎?」石彎彎打了口哨,叫了聲「長空」便見「長空」悠悠落到了如意肩上。如意把剛才摘下的頭冠用布條綁在長空腳上,從石彎彎那裡要來彎刀,在上面刻了小小的一個「郛」字,拍拍長空的頭,長空似聽懂似的垂了首,忽的又向北飛去。
「這下好了,陸雲之本來都不打算放我活著走,你也來了,咱們倆這回算到龍潭了。」石彎彎對如意道,語氣卻透著興奮,她就是這樣,越是危險,她就越想一試。
如意微微一笑,問彎彎:「找到遠勳了麼?」
「找到了,可是……」石彎彎向後嘟嘟嘴「恐怕,陸雲之不會放他呢。」
「隨他去吧,你可知道,從郛州去昌吉有多遠?」如意問,昌吉是父皇去往困馬集的必經之路,如果被圍,十有八九就在昌吉附近,只是不知道這裡的事何時能完,什麼時候能出郛州。
「好像不遠,就隔了一座落雨山。不過路十分難走,去昌吉幹什麼?」石彎彎問。
「嗯,這邊的事完了,咱們就去昌吉,彎彎,你果真願意跟著我?」如意看向彎彎,眉眼真誠。
「當然,我石彎彎說的話可比九鼎重多了!」石彎彎拍拍胸脯,如意笑了笑,兩人一齊策馬向陸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