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拖著還未完全恢復力氣的身子,如意跌跌撞撞地跑向岸邊,那裡,陸雲之身體在發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大片。腰部的血連岸邊的沙灘也被染紅,兩隻小狼圍在陸雲之身邊,絕望地嚎叫著。如意淚水滴答滴答地掉著。她想過無數次他們的再會,可能是戰場上勢均力敵的對抗,可能是某個黑夜突然出現的身影,可能,是某個地方,無心相遇時的相視一笑……但是她從沒想過,驕傲如陸雲之,強悍如他,現在在她面前卻只是個瀕臨死亡的可憐人類,他會死麼?像阿穆爾一樣,永永遠遠離開這個世界,如意覺得自己的心像被誰用柳葉刀片作一團團,血肉模糊的疼痛,讓她身體幾近禁臠。
「喂!你堅持住,我去叫你們家的大夫。」最後反而是石彎彎打破了這場面,她看了一眼如意,便迅速地運用輕功向來時的路飛掠而去。
陸雲之聽到聲音,虛弱地睜開眼,看見一邊面色蒼白,不住掉淚的如意,居然擠出了一絲笑:「十三,我們還是見面了……」
如意用力搖搖頭,如果是這樣的再見,她真的希望永遠不見,只要他能在世界的另一邊好好的,她寧願今生今世不再見他。
「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的我……」陸雲之說話聲音很輕,劇烈的疼痛讓他幾近虛脫,但是還是穩穩地說出這句話,為了讓他心愛的女人認為,他還沒有傷的那麼重。
「你何必救我?」如意睜著一雙淚眼,看著陸雲之,他身上的痛,她彷彿能夠感覺到,痛得讓人窒息。
陸雲之淡淡看著如意,月光下眼睛散發出柔和的光彩,像是世界上最清冽的泉水,美得一塌糊塗,半響,他道:「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如意苦笑,「我從未答應過你,況且你步步緊逼我,鬧得京城一片混亂,我還以為,你是欲除我而後快……」
陸雲之仰躺於岸邊,聽到如意的話,不自覺地一笑,卻又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直疼得呲牙咧嘴,半響,才緩緩道:「我不把你從你那太子位上趕下來,你怎麼會安心嫁給我?」
如意一嘟嘴,小聲說了一句:「不當太子,也不嫁給你……」
陸雲之胸口一堵,一口氣幾乎沒出來,伴隨著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這可嚇壞了如意,如意想用手扶,可是卻怕又傷了他,便手足無措地看著陸雲之,見他傷口又湧出了血,心再次狠狠地糾起。
「你……不……嫁給我……嫁給……誰?」陸雲之身上極度疼痛,他不得不咳嗽以呼出氣,卻還不忘質問如意。
「你別動了……你真的別動了……」如意又紅了眼,若今日陸雲之挨不到石彎彎請的大夫來,多半是被她氣死的……
「你說……」陸雲之睜著眼望著如意,眼中依舊是那日讓如意跟他回江南時的霸道。如意搖搖頭:「你別說了,小心動了傷口。若你死了,我也不能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