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不敢置信的看著蕭然,「你……」
「呵呵,信不信隨你。」蕭然淡淡的說道,「你和父皇之間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只是想把當年所看到的東西告訴你。」
「當年,我一時貪玩,躲在了母后的轎子下溜出了皇宮。卻不料在走了一個時辰之後,母后從轎子中走下,直奔幾輛囚車,並叫那人藍天。」
上官婉兒身體猛的一晃,扶住了桌子,穩住了身形,「說。」
「我當時離的比較遠,根本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過了片刻, 突然響起了悲慘的叫聲,當時我好怕,好怕。當我從轎子底下爬出來的時候,滿地的鮮血,和一個嚇得發抖的小女孩躲在囚車下。」
上官婉兒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淚水滴落在桌子上,濃濃的悲傷從她的眼裡迸射出來。
「就在一年前,母后應該記得有人行刺父皇。當日我就秘密調查,利用計謀贏得了那個人的信任, 成為兄弟。後來才得知,他就是藍洪天的遺孤,藍冰玉。當我越來越對他下不去手時,母后的人卻在暗中也在調查,並逼我不得不犧牲了
藍家幫的十幾的個弟子的性命才保住了他的命。就當我以為父皇為藍將軍一家昭雪還冤,他終於可以過上平淡的生活的時候,又是母后的人幾次想對他下手,我無奈之下,不得已又舊計重演,讓他們詐死。我不知道母后為何如此對他們,死者已矣,他們是無辜的,你還不能放下麼?」
上官婉兒已經泣不成聲。
「婉兒,我知道你恨我,當年明知道你喜歡洪天,卻還是封你做了皇后。並且大婚之時,還把你一人仍下。」李征看著窗外,似乎時間又倒轉了回去,那個意氣風發的年齡,那個早已經逝去的青春。
「當時的我不能不娶你,你明白,洪天也明白。我冷落你長達一年,從未去過你那裡一次,是因為你是洪天喜歡的女人,是兄弟的女人,我已經對不起他,他知道我為難,為了成全大局,毅然娶了自己的師妹,在你心上狠狠的紮了一刀。我怎麼還有顏面去碰你呢?我只是想等到時機成熟,我就會安排你離開,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事與願違,我再一次為了這個該死的江山,必須讓你生下我的孩子,來穩住你爹爹的心。」李征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我無顏去面對他,更無顏面對你。你只是個可憐的犧牲品,但是憐憫同情漸漸被你的爹爹逼的所剩無存,我恨你,但是礙於洪天的面子,我不會折磨你。所以自從你有了延兒,我在也沒有踏進過你的寢宮半步。當事情不可以在挽回的時候,我對你好點,這些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你也不會為了報復我,報復洪天把雄霸天藏於皇宮內,設計陷害洪天通敵叛國。」
上官婉兒的心裡如一記悶雷劈在心間,痛,無聲的痛,呼吸粗重起來,臉色刷白,只有淚水在無聲的流著。
「婉兒,我和洪天都知道這一切是你所為。通敵叛國的罪名對於一個軍人,一個赤膽忠心的將軍來說,比殺了他還要難受,那是最大的恥辱。但是他背下了,他捨棄了所有,只是為了成全你的恨。自始至終他心中只有你,我們最後的一次談話,他唯一求我的就是,原諒你,善待你。」
「不要在說了,這不是真的,不是……我從來沒有做過。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恨我的爹爹,恨我不是完璧之身,所以設計陷害洪天 ,把他發配邊疆。你還是覺得不夠,居然殺死了他們上下一百 多條人命。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你。」
上官婉兒瘋子似的朝李征撲去。
「母后,怎麼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子雲攔住了上官婉兒。
「哈哈哈哈。」上官婉兒突然大笑起來,「錯了,我錯恨了這麼多年,做了那麼多瘋狂的事情,到頭來全部都錯了。我的人生就是錯的麼?引狼入室,信了他那麼多年,到頭來卻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哈哈哈,權利,慾望,愛情,友情,親情,都是空的,空的。愛毀了他,毀了我,搭上了那麼多無辜人的性命。到頭來怎麼樣?一場空,他已經深埋黃土,而我呢?痛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守著那虛無的愛,放棄了努力爭取幸福的機會,直接把自己送進了苦海裡。爹爹呢?老謀深算了那麼多年,得到的是什麼?是女兒對他的恨,毀了我的一生,把兒子推入了絕境,到死那刻,也沒有坐上他夢寐以求的龍椅。」上官婉兒又哭又笑,指著李征質問道,「你呢?口口聲聲為了國家,為了兄弟情,到頭來你做了什麼?讓他的女人懷了你的孩子,然後置之不理,這就是你滿口的兄弟情。權利,你無非也是捨不得你那蓬勃的慾望,為了國家,只是給你自己找的一個借口,你就是個懦夫,藍洪天也是個懦夫,笨蛋。犧牲了一百多條人命就是為了成全我的恨麼?」上官婉兒放聲大笑,「他可知道,我從未恨過他,從未。犧牲那麼多人為了愛我,真的愛我麼?愛的話就應該帶我離開,帶我走,就不會傷害到另一個無辜的女人,就不會死那麼多的人。懦夫,笨蛋,哈哈哈。」上官婉兒哭的在也滴不出任何的淚水,深深的看了眼昏睡的子延,手狠狠的朝心窩刺去。
「婉兒。」李征抱住了她,「何苦呢?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從來沒有過。」
「延兒,他好可憐,對他好點。他最渴望的就是你這個做父親的愛。 一切都是我的錯,讓他恨我吧。」上官婉兒嘴角輕勾,看著子延淡淡的笑了,「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手指向了子雲,「制服他,笛聲一響,他就會失去心智,受人擺佈。
「婉兒,不要在說了,雲兒沒事。我們只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卻沒有想到逼你走入了絕境,我……我對不起你和延兒,你罵的對。」李征看向了鬼谷子和老人。
鬼谷子歎息了一聲,走出了房間。
上官婉兒淡淡的笑了,「沒有想到我們還能有機會這樣平靜的說話。」停了一會,繼續說道,「延兒,照顧好延兒。雄霸天……他……不要去見他。」上官婉兒的手垂了下來,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婉兒。」李征抱起了她,從牙縫中擠出了三個字,「雄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