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第三層全部是完全封閉的包間,張大寶進入茶樓的目的,就是探查消息,爭取找到一個融入世俗社會的機會,他當然是選擇二層:一層顯得凌亂,那些人的身份應該也較低;三層完全封閉,他無法找到機會自然的與那些人相識,而且此時也沒什麼顧客。
張大寶在二層的散座中隨意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要了一壺茶就開始邊喝邊以神識探查著其它茶座,聽著他們聊天的內容。
此時是上午辰時,茶樓二層大約八成的桌子都有了顧客。早上就泡茶樓的基本都是有錢有閒的人,而且除了張大寶沒有單獨品茶的,大家都是3、5人一桌,聊著各自的話題。其中,大多數是兩種話題:生意或者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話。
當然,也有角落的兩卓是在商量著下套騙人的勾當,一桌更是在私下商議著雇兇殺人,還有一桌則在談著銷贓的事。
張大寶感覺奇怪,這些隱私的事情怎麼可以在這種半開放的公共場合商談。他已經用神識探查過,在茶樓三層的包間只有一個房間有顧客,其它房間卻都是閒置的。
張大寶不知道,在都城的這家茶樓經營有都城的特殊性,三層並非有錢就能進入,而是專門接待大小官員。那些人在半封閉的茶座談話其實也十分安全,只要壓低聲音,外人根本無法聽到,終究來這裡的顧客都只是普通凡人而不是修仙者。
張大寶一邊品茶,一邊聽著那些茶座聊天,其中有一桌在洽談的生意引起了他的興趣,竟是離這家茶樓不遠的主街邊一座大酒樓打算出兌。
那桌正在洽談的是兩個中年人和一個青年,其中那青年應該是世俗界的掮客,另外二人則是打算合夥購買酒樓的商人。那青年說的天花亂墜,將出兌的酒樓說得生意如何如何的火爆;酒樓的裝修、傢俱還都八成新,根本無需再投入;酒樓老闆要離開都城,售價如何如何的低廉。
不過,那掮客卻死活不肯說出酒樓的具體地點,一定要二人先付出100兩白銀才肯帶他們去那家酒樓詳談,看來是生怕買賣成交,他卻被別人甩了。
那二人卻也十分小心,生怕被騙,只是答應若酒樓能讓他們滿意,成交後付出百分之三的價格作為佣金。那三人聊了半個多時辰,結果誰也沒辦法說服對方,最後,只得約時間再談。
張大寶對那掮客所說的酒樓有些動心,既然打算入世體味世俗的百態,可能酒樓、茶樓這些場合最適合不過,可以看到、聽到世俗的林林總總、五花八門的經歷,也算是社會的縮影,完全是一個小世界。
張大寶看著那三人離去,也結賬起身,遠遠的跟著那個掮客,琢磨著如何與那掮客「意外」相識。那掮客走出二百多米後,就進入了一家三層高的酒樓。
由於還未到吃午飯的時間,酒樓內並沒有客人,掮客走到櫃檯,和櫃檯後的一個老者談起了帶客人看酒樓的事宜,當然主要都是如何保證他的利益。
張大寶聽到這些,立即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已經找到了酒樓的本主,當然不需要再想什麼辦法與那掮客相識。在其它商舖溜躂了一圈,待得那個掮客離開後,他走進了那家酒樓,對著櫃檯後的老者道:「老闆,請問你是否要出兌這家酒樓?」
老者看了張大寶一眼道:「是的,尊駕是自己對酒樓有興趣,還是為其他人搭橋?」
張大寶知道老者可能看他穿著普通,猜想他可能是一個聽到消息的掮客,於是一笑道:「我對這家酒樓有些興趣,不知老闆打算如何出兌?」
老者聞言,忙客氣的道:「哦,真是怠慢了,我們坐下慢慢談吧。」
老者說著,將張大寶從一個側門走出,來到酒樓後面的一個小院。說是小院,卻也有7間不小的房屋,以及一個一百多平米的空地,地上種著一些蔬菜。
老者將張大寶帶到一間三十多平米的高大正房,這間房屋一看就是會客廳,老者將張大寶讓到上座,又讓一個侍女奉上香茶,這才道:「這座酒樓我的家族已經經營了兩代,小老兒的兒子不肯再經商,卻打算走上仕途。犬子運氣不錯,考上了探花,這次要外放做個縣官,小老兒年事已高,也不想再繼續辛苦,打算賣掉酒樓和他一起去上任。」
張大寶聞言當即恭賀了老者幾句,就談起酒樓的價格。由於老者打算全家遷走,小院也打算一併賣出,這正合他的心意,可以有一個獨立空間。
而老者因為急於將酒樓脫手,價格確實要的不算高,只是說酒樓的廚師、夥計已經跟了他不少時間,希望張大寶可以繼續留用。
張大寶聞言大喜,他本就沒打算陷身於經營世俗酒樓的繁瑣事務中,說實話,哪怕每年賠出大把的金錢,只要能讓他有一個觀察、體味人間百態的環境,他根本不會在意,反正那些金銀都是他從貪官惡霸手中搶來的,而對於他來說,世俗的錢財分文不值、毫無用處。
張大寶爽快的答應了老者的一切條件,就連酒樓的價格也沒有斤斤計較,他搶得的世俗金銀,就算買下一條繁華的街道也綽綽有餘,他當然不會吝惜這些對於修仙來說毫無價值的凡俗之物。
老者用了三天收拾東西後,就將小院和酒樓轉給了張大寶。他只能算一個甩手掌櫃,幾乎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聞不問。前世他在書香門第,仕途之人根本不會看得起這些經營的商人。而張大寶在修仙前唯一做過的買賣,可能就是賣柴和捕獲的野味。
幸虧酒樓的經營已經走上正軌,而酒樓的廚師、夥計也全部留了下來,並不需要張大寶費心,酒樓就完全正常運轉。
作為成功的商人,沒有家眷、丫鬟會讓外人起疑。張大寶只是對外聲稱家眷在老家照顧家族生意,而讓白霜以普通人的形象出現,扮作貼身丫鬟身份。美貌的白霜自然讓外人心中產生種種猜測。
有了白霜的存在,張大寶的後院僱傭了兩個丫鬟,卻僅讓她們呆在小院的兩間偏房,一切顯得順理成章,他也可以不受懷疑的長期安心住下,當然,他每天都像凡人一樣,吃起了一日三餐,倒也享受了一些口舌之欲。
張大寶每天白天都是悠閒的呆在酒樓的櫃檯後,看似什麼都不管,但他卻一直在放開神識,探查著各色客人的種種表現。
並非張大寶有偷窺其他人隱私的愛好,這完全是為了能更多的瞭解世俗社會。不過,隨著瞭解的增深,他卻發現世俗界的黑暗。
這家酒樓屬於豪華酒樓,來到這裡的客戶基本都是都城的上流人士,可他們密談的卻幾乎全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官員間結黨營私、相互傾軋算計;官員與不法富商勾結獲利;富家子弟的花天酒地;甚至還有欲買兇殺害夫叔兄弟,謀奪家產的世家子。
張大寶一開始對這些人的無恥氣憤不已,甚至幾次差點出手將那些不軌之徒斬殺。然而最終他還是忍住了,這世上本就有種種不公,也有著無數的黑暗。也許,就像每一天都有暗夜和白天一樣,這樣才能保證陰陽的平衡。
張大寶知道這次入世只是為了體味人生的百態,卻不應該輕易干預世俗界的事物,否則,以他的實力,恐怕就算滅除了大晉王朝,也並非什麼難事。
在接下來的數年中,張大寶雖然每天都悠閒的呆在櫃檯後,但卻越來越瞭解世俗的種種黑暗,也越來越不屑於這些凡俗不顧一切爭奪的名利。
僅短短數年,張大寶已經看到了太多的人使用各種各樣卑劣的手段,突然間平步青雲;也看到了不少高官富戶突然間大禍臨頭或傾家蕩產。仁慈、親情似乎已經不在,剩下的只有利益。
當然,這主要是張大寶選擇體驗世間百態的場所是一家高級酒樓,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重利之徒,可以說他選擇的就是社會的黑暗面,所以他也更多的看到這些。
不是說沒有感人的事情發生,張大寶在幾年的酒樓經營中也曾被多次感動。人生的悲歡離合幾乎都在他的面前不斷上演,只不過最終卻很少有圓滿的結局,讓他也唏噓不已。
在這期間,噬靈蟲升級為了6級靈蟲;冥火冰蠶也達到了7級的巔峰;在專心刻苦的練習下,白霜終於基本掌握了血河大陣;而張大寶在第九年終於突破了自己的修煉瓶頸。
既然已經突破了瓶頸,張大寶當然不會再繼續耽誤時間,他每天都呆在後院修煉,在第十年,他晉級了元嬰高階。於是,他煉製了一些陣盤,將酒樓交給了酒樓負責記賬的老管家,他只說要回家族,就離開了大晉都城,而後,他返回了屬於自己的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