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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迦德清楚薇蘭爾締對魔族有多強烈的怨憤,看了看坐在一邊的安琪莉可,也不避諱什麼,就將妻子擁入懷裡。感覺到薇蘭爾締的身子在顫抖,又感覺到她心裡的擔心——說到底,就算是凶名赫赫的「血魔女」,就算是以睿智玲瓏著稱的「黑色玫瑰」,也終究只是一個女性罷了,在自己女兒即將面對自己曾經的悲劇時,她會恐慌、會需要一個人對她說「這不是你的錯。」之類的安慰。
安琪莉可看到母親的擔心與恐懼,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拉過媽媽親手為她縫製的娃娃,抱在懷裡。沉靜的表情讓人不由記起她哥哥在一些時候露出的認真,許久,她終於開口了:「爸爸媽媽,你們不用為莉可擔心。」
奧迦德聽到這一句,有點意外,而薇蘭爾締卻是歎息了一聲,道:「莉可,你是不是知道……」
安琪莉可摸了摸懷裡抱著的布娃娃,笑了笑:「媽媽,莉可那天一醒來,你就放心去睡覺了。可我一覺醒來就看到百合叔叔了,他告訴莉可,以後莉可會和媽媽一樣做一個偉大的魔王。」
「莉可……你可知道魔族現在的的情況……」薇蘭爾締有點不放心。
「媽媽,以前,莉可是淘氣、是愛惡作劇,但是,那些是因為莉可知道媽媽希望莉可有一個快樂的童年,莉可從來就不比哥哥弱,不比哥哥笨。也許有一件事,媽媽並不知道……」安琪莉可有點怕怕地看了一下呆滯的爸爸媽媽,輕輕地說道,「哥哥會的,我都會了。」
「莉可,你……」回過神來的薇蘭爾締驚駭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只是在一邊玩著就把自己教兒子的東西都不聲不響地學會了。是的,她並不懷疑女兒說的話。安琪莉可從小就是陪著路西法上課的。
「原本,我還以為恐怕這些東西都沒辦法用上了……」安琪莉可露出了一些自嘲,「媽媽,我知道,也許我今天的選擇會將你一直以來為我營造的一切付之東流,但是,我依舊希望,將來能夠成為像媽媽一樣的女人。能夠在哥哥需要的時候真正幫得上忙,能夠在未來的弟弟妹妹面前做一個能夠保護他們的姐姐。」
唉!
奧迦德沉重地歎了一口氣,他真的很意外,一直以來,在他的映像中,女兒都是那樣的嬌憨可愛,卻不曾想,女兒竟然有著和她母親一樣的個性。但他並沒有說話,因為,這事情關係到魔族,奧迦德希望薇蘭爾締重新面對時能夠坦然,而不是躲在自己的影子裡。
「你真的決定了嗎?」薇蘭爾締問道。
安琪莉可鄭重地點了點頭,摸了摸手裡的娃娃。
「天堂鳥,你怎麼說?」薇蘭爾締問著自己的男人。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只要你們都覺得好,我就會為你們鋪路。」奧迦德笑著看著自己的妻女,道,「玫瑰、莉可,我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永遠記住——如果,有一天,你們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們,請你們記得,我一定會站在你們這一邊,背叛全世界!」
奧迦德的話讓薇蘭爾締和安琪莉可母女心裡都是一暖,有這樣的支持者,哪怕只有一個,也足夠了。
「不過,莉可,你想做你媽媽那樣的女人,你可知道,你媽媽她經歷了多少——忍耐、努力、辛酸、苦楚……最後還要克服絕望的煎熬,也未能達到真正功成身退的結局呢。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會中途放棄嗎?」奧迦德輕輕地撫順薇蘭爾締的長髮,溫文爾雅地敲打起自己的女兒。
沉默了一會兒,安琪莉可決絕地回答道:「是的,爸爸。」
「一旦開始,你就沒有退出的可能,莉可,到時候,哪怕你的處境再危險,也沒有退路。」薇蘭爾締輕輕地說出絕情的話,「那個時候,也許就算明知道你身處懸崖絕壁,媽媽也會讓你縱身而下。」
「我明白,不用爸爸媽媽動手,我會自己跳。」安琪莉可明白母親此時此刻的絕情背後有著多少慈愛。
「那麼,」奧迦德感覺到薇蘭爾締的聲音裡終於出現了一絲欣慰,「我明白了。」她從床上起身,將奧迦德一塊兒拉起來,「我和天堂鳥會為你做好一切準備,希望你自己也要有所準備。」
「媽媽,謝謝你。」看著父母朝外面去安琪莉可叫道。
「莉可,好好感覺一下新的血脈,希望你好自為之。」奧迦德的聲音久久地迴盪。
走出女兒的房間,就看見兩個魔族,薇蘭爾締沒有理會兩人,顧自地走出走廊,來到花園旁的台階上坐下。
奧迦德則坐在她的左邊,看著陽光下的花園,說道:「薇蘭,你看,這些花開得多好啊。」
「是啊,這些花是花匠們每天都照顧著的。」薇蘭爾締看著花說道。
「可是,那些在野外開放的花朵,卻比它們要香很多。」奧迦德又道。
薇蘭爾締沉默不語,看了看奧迦德。
「吶,」奧迦德溫柔地抬眼,「我的魔女,我並不介意家裡再出一位出色的魔王。而且,莉可的魔皇血脈怕是魔族皇室裡這些年來最精粹的了吧。」
「可是,天堂鳥,你剛剛也說了,我到最後也沒有得到功成身退的結局。所以,我不希望莉可的結局和我一樣。」薇蘭爾締無奈。
「你現在還有我。薇蘭,既然孩子已經選擇了她要走的路,那麼,我們是否也應該作出回應,讓她知道,她永遠都有我們的支持?」奧迦德轉頭看著遙遠的天際。
「天堂鳥……」
「什麼?」
「我有沒有說過,你比我更適合魔王。」
「哈哈,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奧迦德攬過薇蘭爾締的香肩,爽朗笑道。
薇蘭爾締心裡終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事已至此,只願那最精粹的血脈能夠讓安琪莉可走得順利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