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迦德對魔法的領悟是極其到位的,土系魔法地裂一下去,空中的奧迦德就在準備下一個魔法了。他很清楚,下一個魔法必須讓下方所有人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地裂的威力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奧迦德將咒語小小的改動了一些,用上了自己的守護獸之名,而不是一般的土之元靈「貝西莫斯」。無疑地,奧迦德的一雙土系守護獸的魔力精純度要比土之元靈要強悍多了。畢竟妖精要比土之元靈更智慧,他們吸收土之元靈之後並不是原封不動地傳給奧迦德,而是經過了一番凝煉之後才提供出來。
他冷漠地看著下方宛若人間地獄的場景,聽著那一聲聲求救聲和哀號。唇邊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成為王者的他,對敵人向來是極殘苛的。因為,在他眼中,此時此刻只有身為王者的使命——保護自己的子民不受侵犯。就算敵人多麼的悲慘,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口中宛如吟詩一般的吟唱起下一個咒語:「比黑暗還要黑的東西,比深夜還要深的東西,在混沌的海上漂浮……」這一開頭,就讓下方的兩大陣營徹底慌了——
他們聽得出奧迦德下一個準備的魔法是什麼:黑暗系高級法術——重破斬。這個法術的威力有多大,黑暗世家和光明世家都是極清楚的。
就在他們慌張逃躥時,突然,北邊傳來一句:「叔叔,手下留情!」奧迦德抬起眼,就看見一隊黑衣人出現在距自己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而且都是懸浮在空中的。奧迦德手上的法杖一瞬間變成了一把銳劍。
二十米的距離已經不是魔法師的安全距離了,因而,奧迦德手中的武器立即就變了。
一臉警惕地看著這一隊黑衣人。
為首的那一人,猛地拉下自己的斗篷。
「叔叔!」一張年輕的臉孔如同記憶中一般,繼承了他父親的酒紅色眼睛,正激動地看著奧迦德。
「艾艾,怎麼是你?!」奧迦德看著這個青年,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錯,來人正是艾德裡安。奧迦德看著他,手上的天堂之契化為一道流光,消失了。
「是父親讓我來的。」艾德裡安很開心地抱著奧迦德,卻發現這個叔叔的眼中除了意外,還有一抹淡淡的哀傷。
「天仙子讓你來的?」奧迦德一愣,「讓你來做什麼?」
艾德裡安看了一眼下方黑暗世家的隊伍,心知奧迦德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輕輕一抬手,手上出現了一個黑暗系能量球,向黑暗世家砸了下去。然後不顧下方阿里的驚叫,衝著奧迦德調皮一笑,道:「父親就是讓我來做這個的。」
奧迦德看著艾德裡安,不由心中一暖。想起那個被自己下了禁令的夥伴,眼中不由湧上一種感動來。
他便帶著艾德裡安緩緩地降落到城牆下,城牆外已然是一片狼藉——經過了地裂術和艾德裡安的黑暗之源的高空打擊,無論是黑暗世家還是光明世家皆是損失慘重。
這時,蘭芝城的北門開了。但無論是黑暗世家還是光明世家,都已經沒有人去注意這個了。幾個花魁魚貫而出,每一個手上都是拿著一條澤斯和克羅福剛剛合作制好的籐繩。隨意地向艾德裡安打了個招呼之後,便興沖沖地去綁俘虜了。
「天堂鳥叔叔,這是……」
「哦,他們在玩遊戲呢,看誰綁回的俘虜多,我就給他記軍功。」奧迦德眨眼笑道。
「叔叔很缺人?」艾德裡安立即明白過來。
「嗯,」奧迦德點點頭,「艾艾,你紫羅蘭叔叔的騎兵不夠人,所以,我只好如此了。」
「呵呵,這次的砝碼是什麼?」艾德裡安笑著問奧迦德,一邊澤斯正在綁一個受傷了的黑暗世家長老,而艾德裡安卻一點議建也沒有,就好像完全不介意。
「是動態影像式活點地圖。」奧迦德也沒有隱瞞。
聽了這話,艾德裡安頓時驚叫道:「是曼珠華沙叔叔的新作品嗎?父親有沒有份?」
「沒,如果你願意現在加入的話,或許還來得及。你的功勞就記到天仙子身上好了,艾艾。」奧迦德和善地說。
「真的?」艾德裡安笑了,又一想,「還是算了,父親現在還沒有表態,我……」
他話還沒說完,奧迦德就看見阿里·漢貝恩正朝這邊走來,臉色很不好,於是便示意艾德裡安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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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裡安見到奧迦德的眼色,便回過頭來,一雙酒紅色的眸子一改剛才和奧迦德談話時的熱情,在看清阿里·漢貝恩的臉色之後,便立即泛出了些許冷漠的殺意來。
阿里·漢貝恩此刻臉色鬱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怔怔地看了艾德裡安許久,緊緊地抿著嘴巴,與艾德裡安對視了許久之後,兩行老淚便滑落了下來:「大人,這倒底是為什麼啊?他們……無論如何,他們……他們都是漢貝恩一族的精英啊……大人……大人,你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狠心……」
聽著已經年過半百的阿里的控訴,艾德裡安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這種感覺,看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精英們死在自己人的手上,這是多麼大的打擊。
就在這時,從城內傳出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
這笑聲又不似開心的笑聲,帶著怨恨和淒愴,又大聲又奇怪的笑聲,傳遍了戰場。這笑聲彷彿有定身的魔力一般,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包括正在興沖沖地綁人的幾個花魁,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回過頭來瞅了一眼奧迦德。
奧迦德此刻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他抬起頭來,沒有對上任何看向他的視線,看著碧藍的天空,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哈哈哈……」那怪笑聲還在持續,但花魁們都聽出了這是天仙子的笑聲,一個個都是搖搖頭,然後繼續手上的活兒。
那笑聲又持續了一會兒,聽著這長時間的怪笑,阿里自然是聽出了這是誰在笑,他喃喃出聲:「聖祖……」
「好、好、好……」笑聲停止了,天仙子又一連說了三個「好」,每一個都是咬牙切齒地發出的,「為什麼?你還敢問為什麼,好,我告訴你為什麼!我不需要不聽話的後人,我一生都只有也只認一個主人,而你口中的『精英』竟然來攻擊我的主人……好,這非常好!還那麼地趾高氣揚……哼哼,派人用光明聖器來殺我,這忘祖之罪我還未算,居然就來這裡撒野……阿里,你教的好兒子啊……」
阿里·漢貝恩一愣,老臉不由通紅,還在試圖辯解:「這個,這個……聖祖,他不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嘛……」
「好,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帶走他吧……」森曼的聲音在空中迴響。
「謝聖祖,等……」阿里立馬道謝。
「從今天起,我,森曼·漢貝恩將退出黑暗世家。我森曼所屬,亦然!」森曼的聲音絕決而斷然,「下次任務,就算是要我去滅了黑暗世家,我也不會拒絕。」最後一句很顯然不是說給已經呆滯的阿里聽的。
「不!聖祖……」阿里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的兒子闖下了什麼大禍。
他一直以為,聖祖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對家族失望,因為這畢竟是他一手建立的家族;他一直以為,聖祖之所以和這個出身威爾世家的少年走得近,不過是因為念舊;他一直以為,聖祖會對自己的小兒子剮目相看,因為他是漢貝恩世家多年才出現的天才;他一直以為……
直到剛才,他才明白,原來……唉,他心中此時此刻的悔恨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絕。
艾德裡安只是上前拍了拍阿里的背,冷清清地道:「走吧,回你的家去吧,下次見面……不,或許我們不會再見了。」
「大人……」阿里看向艾德裡安,眼神中還有一絲期翼。
「我是父親的兒子。」艾德裡安笑了笑,「這一點不會變的。」看著阿里的臉色因著這句話而變得蒼白,艾德裡安看了一眼身後的奧迦德,奧迦德也正看著他,朝他輕輕地點點頭。艾德裡安立即會意,淡淡地對阿里道:「如果你真的想保全家族,從今天起,約束族人,不要輕易踏出族地一步……或許就能相安無事……是的,或許……」
「這……」
「這是我最後的忠告,也是叔叔給於父親最後的面子。」艾德裡安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子,背對阿里,「好了,帶上你的兒子,走吧。」
阿里無奈,但也知道這位大人的意思,於是,向艾德裡安鞠了三個躬之後,便歎了口氣,離開了。
奧迦德將這些都看在眼裡,見阿里離開,他便對艾德裡安道:「艾艾,你先帶著你的人進去吧。去找你父親,現在,他是最需要你的時候,我這裡還有些麻煩……好好安慰一下他吧。唉……」
「叔叔,你沒有做錯什麼。」艾德裡安看著奧迦德說了這麼一句。
奧迦德一愣,然後笑罵道:「你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人小鬼大。」
「呵呵,玫瑰阿姨應該在城裡吧,嗯,我去找她咯……」艾德裡安說著,也沒發覺奧迦德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立即一隊黑衣人進了城。
唉……
見艾德裡安進城之後,奧迦德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歎息。
薇蘭,這孩子要是知道了你的離開,不知道會多傷心呢。
薇蘭,你說我今天這麼做,逼著天仙子下了如此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罷了。已經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