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在蘭芝城,有一個新的公國成立了。」在裡華爾帝國的首都希特城中,那家以酸梅湯出名的酒館裡,一個來喝酒的貴族正在和他的同伴說著。
「這種事不是在現在這個世道上非常常見嗎?一個月前不是有個什麼卡比爾公國成立了嗎?還有,也就是二十天前,不是還有個拉若公國來依付我們裡華爾帝國嗎?這有什麼奇怪的?」他的同伴說。
「這回可不單單是如此而已。」那貴族冷冷一笑。
「哦?」那名同伴有驚訝。他可是深知這位貴族的身份的。
眼前的這位爺,可不是別人,而是裡華爾城中的紈褲子弟的頭兒,當年和奧迦德的大哥一起並稱「雙傑」的右相家的公子——從小身患絕症的亞羅斯。布依。現在亞羅斯更是太子和三皇子爭奪的人才,可惜的是,這右相家的公子對兩邊都是興趣缺缺。總是以才疏學淺為借口閉門不出,猶其是這幾年,從奧希利的死訊傳開之後,雖然他的絕症一夜之間好了個徹底,但他更是鬱鬱寡歡,甚至常常長吁短歎。更重要的是,他竟然開始學習起權謀之術,這種事,弄不好,可是要殺頭的。但奇怪的是,右相對此並沒有加以干涉,反而隱隱有些支持的意思。
誰也不知道這權傾朝野的右相在打什麼主意,但做為裡華爾皇室的一代首領,亞特大帝可是對他的三個皇子說過,如果誰能得到右相一族支持,誰就可以登上皇位。於是,無論是哪一個皇子,都不敢不買右相父子的賬,誰都希望能在右相面前博個好映像。
「呵呵,最近,我大概就會離開。」亞羅斯說著將酒一飲而盡。
「你要走?」那同伴問了一句,「去哪裡呢?」
亞羅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著一邊的侍應招了招手。侍應立即就過來,恭敬地說:「布依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照老樣子,給我上杯酸梅湯吧。」
「是。」
很快地,兩杯酸梅湯就被放在亞羅斯面前了。亞羅斯從奧希利離開之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但是他卻失去了曾經的一些修為了。可對於右相家來說,最不缺的就是修為深厚的保鏢了,因此也沒人多說什麼。而且,希特城中的每一個紈褲子弟都知道的,從亞羅斯好起來之後,就常常會在這間小酒館裡點上兩杯酸梅湯,然後一杯自己喝,另一杯卻是動都不動的。
有人曾問亞羅斯為什麼這樣做,亞羅斯只是笑笑,然後說他是在緬懷一個故友。
但是誰也不知道亞羅斯的這位故友是誰,但大多數人都認為,亞羅斯所說的這位「故友」是威爾世家的大公子——奧希利。奧希利和亞羅斯同年,兩家曾經又走得比較近,兩個人的關係又是極好的。可以想見,亞羅斯對於奧希利的死是多麼悲痛。這樣一來,對於亞羅斯面對太子和三皇子的拉攏的態度,也就有了一個解釋的借口了。
今天,當亞羅斯離開這小酒館時,桌上依舊是兩隻乘放酸梅湯的杯子,一杯是空的,而另一杯卻……
也是空的!
面對這十多年來僅見的情況,這名訓練有素的侍者並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愣了一小會兒,就開始整理起桌子。以備下一個客人來時能夠用上。
然而當這時,一陣騷亂卻正在這皇城國都的主幹道上上演。
「萬里加急文書!十萬火急!」一聲極其響亮的聲音,一騎絕塵而來。
街上一些倒霉的小人物被馬沖了個尖叫連連,甚至一些可憐的小商販也因為這突然的文書的到來,而要餓肚子了。
這個世界上,就算是強大如裡華爾帝國,也不能像奧迦德他們那般大量使用煉金器具來做魔法傳訊。因而,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倒霉的小販們就僅僅只能哀歎自己的命運不好了。
「這回又是什麼事啊?」看著那匹馬朝皇宮衝去的緊急樣子,人們不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開始議論起來。
「誰知道呢,這個亂世……唉,我只知道,這樣一來,我又要有五天時間吃不飽了。」一個小販愁眉苦臉地看著眼前被踩壞的貨物。
「你說什麼?!」身著華服的中年人一臉駭然地立起身來,雙手撐在那代表著裡華爾帝國的最高權利——皇權的椅子前的紫檀木案子上。
一時間,議政殿中都是嗡嗡的細語聲。
丹陛上的中年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即壓下了心中的駭然,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不再慌亂,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問道:「失陷了多少城池?還有,那伯亞公國有沒有說為什麼攻擊我們?」
「目前為止,我們失去了三座大城,分別是緊挨著伯亞領土的夕陽城、阿貝爾城、以及特侖蘇城。至於……為何攻擊,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丹陛階下一名騎兵單膝跪地恭敬回答道,他為了這個消息已經是三天沒有休息了,雖然知道來報這個噩耗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身為軍人,他不敢貽誤軍情。
「來人哪!把這個謊報軍情的人,拖下去!斬了!」中年人發話道。
那名騎兵大腦一暈,連「饒命」都來不及喊,就已經被幾個禁衛兵拖了出去。
只見中年人深深地吸了兩口氣,面陳似水,誰也不知道這位掌控了伯尼亞特大陸最大國度三十載的大帝此時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只聽這位大帝道:「列位臣工,不用太過擔心,要知道,我們裡華爾可是大陸上最強大的帝國啊。不過,對於前方戰事吃緊的情況,還是要派個人去的,總不能讓前線將士寒了心呀。」
「陛下所言極是。但不知陛下可有合適的人選?」一眾臣子齊聲道。
「我裡華爾帝國乃是尚武之國,雖說已有二十多年無人敢犯了,但各位將軍們,莫不是寶刀已老?」中年人眼中掠過一絲寒光,「加爾特將軍,升為帝國元帥,著其三日內啟程。」
階下,一名六旬老者無奈出列,道:「臣領旨。」
在場眾人,皆在心中暗罵這亞特大帝太不厚道。
「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說完,亞特大帝就朝殿後走去。
「恭送我王。」
在帝王離開之後,一眾臣子皆是一邊搖頭,一邊離開皇宮。
是的,對於百姓,粉飾太平是需要的,所以對於亞特大帝殺了那個騎兵,眾人皆無反對意見。
但是,裡華爾帝國之所以這麼二十年來無人敢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當年那個紫發碧眸的大公閣下。他為裡華爾帝國留下了一批鐵血軍人,這二十年來,雖然這批鐵血軍人對於當初威爾一族的事略有微詞,但也找不到更好的效力對象。因而一直為裡華爾帝國打拼著。
而現在……
呵呵,一個月前,一份通告來到了裡華爾,這本是這個混亂年代最常見的立國通告,但是卻因為一個名字的出現引起了亞特大帝對於這些由大公一手提攜起來的人產生了一絲小小的不信任了。因而才將那非威爾系的年邁老將軍提到了帝國元帥之職上。
這種事是在場的眾人心中都很明白的事了,可是這位亞特大帝做不到「用人不疑」的境界。大家之所以搖頭,不只是因為如此,還因為——
現在守著那前線的就是當年威爾大公最親信的嫡系,而這種時候派當年與威爾大公最不對盤的加爾特去前線,還不是明白地告訴大家,不信任嗎?
這樣一來,怕是這位元帥還沒到前線,那邊就已經叛變了。等這位老邁的元帥到達前線,呵呵,怕是連黃花菜都涼了。
更重要的是要三天後才啟程啊。
要知道,人家送來的可是萬里加急文書,你這麼慢,才派去一個老傢伙,唉——
帝國堪憂啊……